整个过程,凤瑶并未言话,心思起伏,兀自沉默。
许儒亦在大旭之中,本算是人人敬仰之人,如今被东临苍这般奚落,纵是脾性再好,也难免心有不悦,亦或是稍稍展露出来。且这东临苍虽言语平和,语气看似并无太大的刀锋冷芒,但却话语内容却是有意的挑衅,显然是不想让许儒亦好过。
“本皇傅乃大旭之人,维护我大旭长公主自是应该,何来轮得到东临公子笑嘲。”正这时,许儒亦强行敛神,再度回了话。
东临苍面色分毫不变,薄唇一启,正要言话,不料话还未出,凤瑶便低沉无波的出了声,“东临公子突然而来,是为何意?”
这话一出,东临苍下意识噎了后话,目光朝她落来,待将她凝了片刻,才道:“在下此番过来,自是有要事与瑶儿相商。”说着,嗓音极为难得的一沉,话锋一转,“瑶儿可否下车,与我借一步说话?”
凤瑶深眼凝他,一时之间,并无反应。
车内柳襄则接话道:“此地都是忠于长公主的大旭之人,是以,东临公子有什么话便在此与长公主说吧,无需顾虑什么。”
东临苍并未言话,似如未觉,目光依旧在凤瑶面上凝视,那双漆黑的眼,也早已敛却了笑意,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极为难得的展露出了一种沉然与厚重之意。
这东临苍,定有心事。
凤瑶静静凝他,心头了然,待得沉默片刻,便一言不发的放下车帘,开始朝车外挪去。
柳襄当即扯住凤瑶衣袂,压着嗓子道:“长公主,东临苍来意不明,不得不防。”
凤瑶淡道:“正因不知来意,才更要一探究竟。再者,若不与东临苍接触,前方那偌大的海,我们便也别想渡过。”
嗓音一落,不再多言,仅是径直往前挪身,略是干脆的下了马车。
“退下。”
待站定在地面,凤瑶朝举剑迎着东临苍的侍卫低沉而令。
侍卫们眉头一皱,极是防备的将东临苍凝了几眼,片刻之后,终还是应声退开。
东临苍朝凤瑶扫了两眼,不再耽搁,缓缓下马,待站定在地面,便朝凤瑶道:“瑶儿,随在下来。”
说完,分毫不顾凤瑶反应,转身而行。
凤瑶满目沉寂,足下一动,正要跟随,许儒亦则急忙跳马下来,紧着嗓子朝凤瑶道:“那人极是精明,长公主若跟他……”
不待许儒亦后话道出,凤瑶便低沉沉的道:“那人不敢动本宫,皇傅放心便是。本宫去去就回,皇傅与众人便先在此休整,待得本宫归来,再行上路。”
许儒亦下意识噎了后话,眼见凤瑶坚持,他眉头紧皱,欲言又止一番,终是未道出声来。凤瑶也不再耽搁,径直往前,朝东临苍缓步跟去,待得二人彻底走远并消失在官道那拐弯之处,许儒亦这才将目光从弯道处收回,整个人满面复杂,紧烈不浅。
柳襄也跳下了马车,懒散踱步至许儒亦身边,目光也朝凤瑶与东临苍消失的方向扫了扫,随即才转眸朝许儒亦望来,柔腻懒散的道:“颜墨白不亡,东临苍便不敢动长公主分毫,皇傅放心便是。”
这话入耳,许儒亦眉头越发一皱。
他转眸朝柳襄望来,“那人乃大英东临世家之人,身份尊崇,颜墨白在未拿下大英之前,又如何奈何得了他?”
柳襄慢腾腾的道:“皇傅可是不曾注意听那人的话?那人说了的,他乃大周皇上的表兄,便也是颜墨白的表兄,他能如此挤兑戏谑皇傅,想来自然也是知晓皇傅对长公主情深义重的消息,是以心有护短,才对皇傅这般调侃罢了。只是那人,谋略极是过人,连长公主都极为信任于他,是以还望皇傅心底再怎么也恨,也要稍稍收敛心神,莫要与他敌对才是,倘若当真惹怒了他,许是我们当真渡不过海,回不得大旭了。”
“你也乃大旭之人,何来会为一个大英之人说话,且……”
柳襄眼角一挑,不待许儒亦后话道出,便插话道:“果然还是关心则乱,皇傅太紧张太在意长公主,是以连大局都有些顾不得了,皇傅也该知晓,此番我们在大英无疑如仇敌之人,一旦被大英之人发觉,定斩杀当场,绝无活头,再者,我们若要归得大旭,必定得渡过那片海,到时候也免不了东临苍相助,是以,皇傅若看透了这点,便该知长公主此际为何要去与东临苍借一步说话,甚至留下为何要皇傅按捺性子,莫要与他太过冲突了,甚至,皇傅也还是莫要抱着侥幸之心在那海岸寻得渔船了,大英的商贾,唯东临世家为首,且如今大英乱世当头,大英闭关锁国,各地都层层森严戒备,别说人了,许是连只苍蝇都不会被放进来。但这般敏感之期,皇傅竟能安然渡海而来,难不成皇傅当真还以为你上次遇见的那艘船当真仅是碰运气遇上的?倘若没高人相助,大英之人的船便是在你眼前晃悠,也不见得会好心搭载于你呢。”
冗长的一席话入得耳里,一时之间,许儒亦并未言话,待得沉默片刻后,他才复杂低沉的道:“照你这般说,你是在怀疑是东临苍暗中相助本皇傅一行人入得大英?”
柳襄神色微动,懒散慢腾的道:“想来的确是他在暗中助皇傅了。且东临苍方才初见皇傅之际,不是还说他是皇傅的恩人么。”
许儒亦面色越发起伏,一道道复杂之意在面上四方蔓延。
待得片刻,他才全然敛神一番,低沉无波的问:“理由呢,本皇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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