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摇曳,突然,便想得远了些。
待得片刻,凤瑶才敛神下来,压着嗓子开门见山的问:“百里堇年是否为明君,与本宫无关。本宫如今只问你,你们穆家与大周皇上,有无联合?”
穆风面色越是复杂重重,目光凝重,待得沉默半晌,“有些事太过紧要,并非在下不说,而是不敢说。但总有一点在下可在长公主面前保证,在下与皇上对长公主你,都无恶意。倘若长公主何时想通要出这大英皇宫了,随时都可与皇上与在下说。”
他这话突然变得刚毅硬气了几分,口风极紧,浑然不愿就此多言。
只是事已至此,便是这穆风不说,凤瑶心头自然也有几分揣度与笃定。是以,这厮不愿再说,她自然也不多问。隔墙有耳,她自然也是有所顾虑。有些事啊,的确是不宜全然放在明面上来说。
心思至此,凤瑶稍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视线微垂,漫不经心的凝在面前的茶盏上。那茶盏,色泽为青,翠纹缕缕,着实精致别雅。只不过,那一股股茶水的热气微微蔓延上浮,淡白的烟犹如长蛇一般再空中盘绕,转瞬之间,便又彻底散开,四分五裂。
“穆公子的心意,本宫领了。只不过,既是入了这大英宫闱,且又被大英太上皇盯上,自不可坐以待毙,亦或是落荒而逃才是。”说着,神色微动,话锋也稍稍一转,继续道:“本宫方才也问过穆公子,这禁宫之中有你穆家多少眼线之事,穆公子似是还未回答本宫。”
她再度将话题绕了回来。
穆风心有疑虑,倒也着实不知凤瑶为何会对此事这般上心。
眼线之事,本也是极为敏感,常日在外都不可多提,更别提还是在这大英禁宫,太上皇的眼皮下。只是,本是心有谨慎与抵触,奈何却见凤瑶再度抬眸朝他望来,面露几丝强硬与执着,他心有无奈,待得沉默权衡一番后,终是抬手为自己倒了一盏茶,而后食指沾了杯中茶水,在桌面上以水代墨写了‘六’。
凤瑶微怔,压低了嗓音,“六十?”
穆风摇头。
凤瑶面色一沉,终是会意过来,心头深处,也或多或少增了半许失望。
既然六十不是,六百自是不可能,这剩下的,便也只有六个了。这偌大的大英禁宫,仅也只有六名穆府眼线,这数目无疑是太少太少,起不到任何用处。
又许是瞧出了凤瑶的失望,穆风犹豫片刻,压着嗓子道:“数目虽少,但长公主若有什么急事,他们自也会将长公主之事传达给在下,那时,在下会及时而来,尽最大之能救长公主。”
是吗?
这话说得倒是好听。只不过若要做起来,无疑是难如登天。此处乃大英禁宫,可非寻常之地,加之处处又有大英太上皇眼线,是以这穆风即便是穆元帅的儿子,也不见得能随时入宫,更别提,救她了。
“六人也可,总比没有好。穆公子的那些人,东临苍是否都能号动?”凤瑶稍稍敛神一番,再度出声。
穆风当即点头,“可。”
他回答得极是直白干脆,但这话也无疑是在预示着穆府与颜墨白暗合之事,东临苍自然也该是知情者,也乃一帮之人。毕竟,东临苍看中百里堇年,穆家又要效忠百里堇年,如此一来,东临苍与穆家自然早已联合一起,能号动穆府暗线也也就不成问题。
越想,心头便也越发了然。
此番邀穆风而来,未有太大心思,只因当初她被颜墨白带出国都城门之际,颜墨白拿出的令牌,不是卫王的,竟是穆元帅的。且如颜墨白这种人,向来也不喜亲自去做偷鸡摸狗的盗窃之事,是以,关于那令牌之事,唯一能解释的便是那穆元帅也该是与颜墨白达成了什么,从而暗中联合才是。
只是,若颜墨白与穆家当真联合,而当初的那场花灯节的风波,卫王听颜墨白之意而斩杀百里堇年的大多党羽之臣,又是何意?效忠于百里堇年的穆元帅会坐视不理?任由卫王之人斩杀完百里堇年的党羽之臣?
且若颜墨白与穆家当真联合,凭穆元帅的三军将帅之位,完全可和平收兵化解这场恶斗,从而只需两国联合将大英太上皇拿下便是,但为何颜墨白又要开挖地道,浑然不借穆家之力而轻松入城?
思绪翻腾,复杂四起,奈何几番思量,却是不得解。
半晌之后,穆风忍不住压着嗓子轻唤:“长公主?”
凤瑶这才应声回神,面色森然沉重,目光也再度落回穆风的脸,“本宫这里,无需穆公子担忧。只是,如今大英变天,乱世之争,穆家要保百里堇年,似也并非明智之举,毕竟,一旦大英而亡,国不成国,百里堇年这君,自然也当不了了,如此之下,穆家又如何不干脆直接效忠大周帝王,待得这场战役尘埃落定,大周大胜,那时,穆家乃一等功臣,本宫再在颜墨白耳边游说一番,到时候让颜墨白同意将这大英天下交由你穆家打理,你穆家可彻底翻身做主,成为这大英之王,光宗耀祖,这般之事,岂不比你们效忠百里堇年要来得好?”
冗长的一席话,虽嗓音平稳淡然,但这番脱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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