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凛伸出手,温热的掌心包裹住白七的手指,凝视着汩汩而出的鲜血,他微微蹙了蹙眉:“药箱呢?”
白七被划了道口子,反倒恢复了镇定,指着里间的炕上道:“在那里。”
叶凛便匆匆去拿药箱。
白七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翘起了嘴角。
“师父,柴都劈好了。”萧寻擦了擦汗走进屋,带进来一阵寒气。笑道人递给他一碗酒暖身,萧寻一饮而尽,颇有些留恋地咂咂嘴:“果然好。”
左一名笑道:“好也不许多喝,这高粱烧可是你师父从一位好友那里诓来的,只此一坛,留着晚间吃年饭的时候再喝。”
此时肖已踮着脚吃力地抱着一篮洗干净的稠李子跟在萧寻身后,龙三被左一名一瞪,立刻跳起来接过那一篮水果:“不是让你歇着的嘛,这么点子大的人瞎忙活什么。”
虽然大家都知道肖已其实已经二十岁了,但由于他的模样实在太小,加之他一直生活在闭塞的七星台,镇日醉心于书籍,无论是心态还是外貌都与平常孩童无异,因此白七等人都将他当作幼弟一般疼爱照顾。肖已自离开七星台后,对外面的世界十分懵懂好奇,众人也不好就这样扔下他,因此竟一路带着他来到了边城。
“我也想帮忙。”肖已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人的时候又分外诚恳,极讨两位长辈的喜爱。
龙三撇撇嘴:“你一帮忙,师父又该骂我懒了,还是歇着的好。”
边城的天黑得很早,申时二刻太阳便落了山,小小的院落里灯火摇曳,热气腾腾的菜一个接一个端到炕上,咕嘟咕嘟冒着白色气泡的鱼羊汤锅,香气四溢的红烧狮子头,软糯焦香的烤地瓜,甜掉牙的糖年糕……龙三叼着筷子要给左一名盛饭,被一巴掌打开:“洗手了吗!”
白七将一碗饭放到左一名面前:“好了好了,龙三你坐下罢。”
左一名抿着嘴瞪着龙三,龙三委委屈屈地缩着脑袋:“师父……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被逗笑了,笑道人道:“放了你可不能,我知道你肚子里有不少奇闻轶事,就罚你讲个笑话儿给大伙听。”
“哦?前辈想听笑话儿吗?”龙三来了精神,面上挂着贼兮兮的笑容,“那我就讲一个罢。”
众人围着暖炉坐定,萧寻将各人面前的酒碗倒满,怀里揽着肖已,二人巴巴地望着龙三,白七也竖起耳朵,期待他会说出怎么样的笑话来。
“说从前啊,有个穷酸秀才,平日里吝啬的很。”龙三抿了一口酒,“这秀才爱喝酒,但由于吝啬舍不得日日买酒,便想了个法子,你们猜是什么法子?”
“什么法子?”肖已好奇道。
“他每日去打一壶酒,出了酒肆的门就咕嘟咕嘟喝掉半壶,然后往酒壶里尿尿。”
正在喝酒的萧寻动作一僵,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萧寻面色尴尬:“好好的喝着酒,说什么屎啊尿的,待会还要吃饭呢!”
龙三可不管他,径自接着道:“待尿满了一整壶,秀才便回去找掌柜,说‘你们这酒是馊的,快赔我酒钱’,掌柜听了道‘不可能,小店的酒向来是公道好酒,怎么会馊?’,那秀才道‘你若不信,只尝尝便是’。掌柜倒出酒来,只见酒水也是金黄的,就尝了尝,当即呕了出来‘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果然是馊的’。秀才得了酒钱,又喝了酒,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笑道人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你这徒弟灵光,讲起笑话来也比别人分外好笑些。”
龙三忽然嘿嘿一笑:“还没说完呢。秀才用这法子喝了好几次酒,觉得这法子极好,忽然有一天,他看到街上有人卖牛乳,于是……”
“噗——”萧寻的酒喷了一地。
白七愣了一下,面上顿时飞起微红:“龙三!”
左一名和笑道人亦反应过来,两个老人家在炕上笑得歪倒了身子:“啊呀呀,你这皮猴真是翻了天,小七儿还没出嫁呢,说的都是什么市井浑话!”
叶凛微微一笑,望了望白七,低下头喝了一口酒。
肖已不明就里,被龙三笑着夹了一筷子菜:“小孩子不用懂这些,来来来,吃菜吃菜了。”
“还吃菜,被你这么一闹,谁还吃得下!”左一名大笑着拿筷子敲龙三的脑袋。
“师父,是笑道人前辈让我讲笑话的……”
“哈哈哈哈!”
虽然是严冬寒夜,在这座边关小城的农家院子中,却洋溢着比春天还要温暖的情意。
……
同样是下着大雪的除夕夜,此时远在都城的春华秋月阁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唐公子,该用饭了。”沈醉妩媚地笑了笑,将房门打开。
她奉命照顾唐不甩已经两个多月了,起初唐不甩对她十分感激,但自从他得知自己是被夜阑宫所救时,便开始了剧烈而长久的反抗。沈醉此刻坐在他面前,默然凝视着眼前这个瘦削而淡漠的年青人,这样滴水成冰的时节里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衣,趴在窗台边寂然望着空中飘落的雪花。
刚刚她接到消息,主人正往春华秋月阁来,说是要看看唐不甩恢复得如何了,想来是有话要对他说的。沈醉拍了拍唐不甩的肩膀:“一会主人要来见你。”这仿佛不带任何情感的一句陈述,却伴随着一个微不可查的举动。
沈醉将一件东西轻轻塞进了唐不甩的袖子里。
她的动作极轻,唐不甩又似乎是在出神,二人就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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