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就不能像常人那样,安安静静地活着么?”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常人啊。”
一双明眸圆睁,又是赌气又是哀求地瞪视着他,辛不离满腔的忧急愤懑,被这一句堵得,一点也发泄不出来。
“不离哥哥……”莲生嘟起嘴巴,指着伤痕未愈的面颊:
“你看,我吃了亏,受了气,又要坚持在甘家香堂做下去,这份委屈折辱,如何排遣?总得有个人欺负欺负吧,要不然如何捱下去?这韶王小子别的好处没有,就是耐欺负……”
“你欺负我不就成了,为何要去欺负一个皇子?”
莲生嘻嘻地笑。“我哪能欺负你呀,不离哥哥。你是我兄长,对我这样好,我好好守护你还来不及。”
辛不离以手撑头,半晌无言。
毕竟已经平安无事地打了数月,她坚持觉得比武打架并无大碍,坚持觉得那个韶王殿下原是个守规矩的好人……自己这满心担忧,难以放下,眼看着她不肯妥协,唯一的办法,就……只好……自己妥协吧。
“哪天比武?我陪你一起去,照看你些。”
一道喜悦的笑容绽放在莲生脸上,眸中光彩大放,简直要跳脚拍起掌来:
“太好了!有你帮我掠阵,保证教他输得更惨!他每次都带个帮手,哼,这次我也有帮手助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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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婴林内,浓荫遮天蔽日。
本是万籁俱寂的幽深老林,此刻却是飒飒响声一片,密密层层的松针、树叶,被兵器带起的劲风鼓动,舞成一条游龙。
两个矫健男儿,正在激烈对战。浩浩阳刚之气,隐然直贯云霄。
一侧是韶王李重耳,平巾帻,素皮靴,交领袍的一角掖在腰间革带下,肩膊宽厚而腰肢窄细,身形魁梧修长。此时打得兴发,一张白皙的面孔上血气贲张,双眸精光暴射,全身如猛虎般绷紧而蓄满弹性,于无声处迸发着凛凛雄威。
另一侧是男身的莲生,照例是漫不经心的虎皮甲,大口裤,头顶发髻随意一扎,唇角永远噙着几分嬉笑。身形粗壮,热力充盈,纵然此时天气已冷,依旧袒露着双膊,健硕的肩头肌肉一块块隆起,阳光下反射着麦色的光芒。
呛啷一声大响,双枪相交,刚猛劲力贯注之下,回声良久不绝。
粗长的金枪势头不止,向前直刺中庭,银枪吃亏在短小,眼看招架不住,不得不向后飞撤,险险避开这致命一击。
辛不离与霍子衿分站空地两侧,瞪视着李重耳与莲生在场中厮打。霍子衿早已见惯,神情还算镇定,辛不离却是第一次旁观如此凶险的比武,惊得脸都白了。
“……他每次都带个帮手,哼,这次我也有帮手助威啦!”
如何助威,有什么能助威,哪里需要他助威?
已经半个多时辰,两人打得杀气冲天,烟尘漫卷,直如千军万马冲撞,根本是水泼不进,只看得辛不离双手不绝的冷汗。
“乖儿子,这次又是什么新枪法?快快说与你爷听。”
场上的金银双枪,已经重新绞缠在一处,过招间隙,莲生还好整以暇地叫嚷。
“叫做奔雷枪……”李重耳一言出口,望见莲生满脸窃笑,顿时领悟自己又被他占了便宜,恼得厉声喝骂:“别太猖狂!这枪法专为克制膂力强的敌手,你讨不了好去!”
“嘿嘿,走着瞧。”
莲生口中嬉笑,胸中却是暗暗心惊。
这次的比试,确乎非比寻常。李重耳手中那杆龙象鎏金枪,足长七尺二寸,岂是常人招架得住,纵然此刻只是步战,没有马匹之力可借,出手也是雷霆万钧。再加上这套奔雷枪法,舞动起来沉雄威武,声势极是惊人。莲生所持的银枪也是相当沉重,足长六尺,坚-挺精锐,又有莲生的超人膂力为倚,但是跟李重耳的兵器相比,难免还是落了下风。
“看你还能撑多久!”李重耳枪法精熟,自然也看出自己已占上风,胸中兴奋,难以自抑,一双浓眉高挑,笑得露出满口白牙:“这一阵败了,可须记得我们的赌誓!”
“还不知是谁败给谁!”莲生将银枪一掂:“等着叫爷吧!”
银光一闪,金光回击,两人又如火似荼地斗在一起。辛不离立在旁边,一身冷汗已浸透衣衫。只见金枪矫若游龙,虽长大而不失轻捷,招招直取要害;银枪灵活飞舞,如万千银蛇在空中划出道道白光。想到数月以来,两人比拳比脚比枪比棒,每一阵都杀得这样难解难分,这简直不是比武,是发疯,是作死,每一阵都是死里逃生。
“一定一定,一定不准她再来比武。”辛不离抹一抹额头汗水,在心里默默地下着决心:“就算她因此怪我,也是顾不上的了。”
眼前寒光一闪,是莲生欺身而上,一杆银枪疾刺李重耳肩头,被李重耳手中金枪舞得如风火轮一般,严密封锁在门户之外。虽然李重耳以枪身之长大占了上风,但是如此长大的枪身,份量可想而知,能被他使得如此灵动,令莲生的心里,也禁不住暗叫一声“好!”就在这一转念的瞬间,金枪已经反欺上来。
这一招,精妙绝伦,堪称无懈可击,莲生只觉得一阵劲风扑面,毛发都根根直立,眼前一团红缨的影子舞得把日光都尽行遮住,直逼面门而来。当此情势,别无选择,双腿急运劲力扎稳下盘,整个身子向后仰倒闪避。但是李重耳的来势实在太猛,一瞬间连人带枪扑到面前,全然避无可避,莲生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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