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才好。
“你以后,不要再孤身出行了。”莲生讷讷开言:“带好你的千人仪卫,一个都不能少。再遇到今天这样的凶险,多少有人护着你些。”
李重耳低头望着她,微微一笑:“今日多亏了你,抵得上千人仪卫。你的耳力怎么那样好,奔驰中能听见暗器袭来?我都没有听到。”
“我……离他比较近。”
李重耳忍俊不禁,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近什么近?近得两寸!你的胆量真大,遇险不但不退,还上前帮我扰敌,下次如再遇险,记得保护自己为要,躲起来不要出头。”
“你不是更危险?为着护住我,出剑都不顺畅。”
“我是男儿,保护妇孺是本分。”
“我也……”
莲生顿住语声,只轻轻咕哝一句:“可惜没有酒,错过了和你一起痛快杀敌的机会……”
猎猎风声里,李重耳认真地俯下身来:“什么?”
“没什么……珍重。”
“珍重。”
莲生敛起裙角,顶着寒风向苦水井行去。走出好远,回头遥望,只见李重耳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身后夜空漫漫,皓白的雪花飞扬,无声无息地落在他的朱袍双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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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西北荣光里,乃是韶王李重耳府邸所在。
与其它几座王府一样,庭院深深,广厦连绵,足足占了一里多的地界,四下里高墙耸立,以四条深巷与其它各里严密分隔。凉国皇室祖制,皇子十岁封王,之后便出宫开府居住,李重耳入住这座府邸,已经足足七年。
踏入王府朱门,行过空阔的前庭,东侧有一道蜿蜒曲折的联廊,迤逦通向府东花园。园中所植,树多花少,多为李重耳喜好的松柏竹之属,纵在寒冬也不失绿意。丛丛修竹掩映处,有一座清雅亭台,不时有白鹤飞过,亭下小桥流水,天暖时节亦有对对水禽凫泛,都是王府内的豢养。
花园深处,一排精舍,是王府书房。此时正是严冬腊月,书房门窗都以蜡纸封死,挂了厚重棉帘,重重帷幕隔绝了室外凛凛寒意。主室中燃了一座地炉,炉中火炭噼啪微响,令这静谧的空间,更显得幽静无比。
“殿下!”
人随声至,是霍子衿掀了棉帘进来。他是韶王府最受宠信之人,进门也无需通报,带着一身清晨的寒气,长驱直入主室:“那只手戟的来历已经查明!”
案前的李重耳闻声抬头,瞪视着自己的辅护都尉。身后地炉微光,映得他白皙的面庞一片红热,双眸光芒湛然,一只手按着案上一幅庆阳郡的舆图,另一只手掂着一只小小瓷瓶,正顶在自己鼻头。
“讲。”
“那手戟乃是我大凉军中旧制,自己磨短了一头,做了些改装。当年手戟是流行军中的随身短兵刃,人人都受过训练,全国各地将官步卒人手一只。十年前改用短剑,手戟已经收回熔毁,重新锻造兵器,京城武备库中尚有存留。我已命武备库查了仓储,未见被盗迹象,应是个人旧藏。”
“是我大凉的将士?”李重耳不置信地盯着他,声音有些黯哑:“大凉的将士行刺我???”
“……应当是。这种兵器在大凉流行已近百年,百姓中也有不少擅用,山贼,庄丁,但凡习武之人,多少也都习过手戟,但是形制与军中有差异,一验便知。殿下也说了,那刺客手法异常精湛,竟能使到收发自如,更不像是寻常百姓……”霍子衿的语声中,不自禁地带了点抱怨和委屈:
“以后殿下不要再孤身出行!属下都说过多少次了,明知城外不安定,还大半夜地跑去山林里乱逛,这次的情形听起来,比上次还要更凶险,殿下武力再强,终归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旦有个闪失……”
“你只负责查明凶犯就好。”李重耳恶声截住:“上次遇袭,距今已有数月,仍然没个头绪,这次连兵器都缴获了,还是擒不到凶犯……中尉都是干什么吃的,卫缨将军何在,叫他来向我请罪!”
“殿下,这事不能怪卫将军。你先后两次遇刺,都是因为不遵仪制,孤身出门闲逛,所以遇刺之后不敢报奏圣上,只命京城禁军暗中寻查,这却到哪里查去?依属下看来,两次遇刺似有关联,或许是专冲殿下而来,殿下以后须严加防备,决不可再恣意妄为!”
这番话说得,虽然语气严厉,但李重耳自知理亏,一时竟无话反驳,只悻悻低头把玩手中瓷瓶,半晌方道:“为何要行刺我?我自问行事光明正大,一向忠心为国,有什么得罪人之处,要置我于死地?”
“恕属下直言,殿下生为皇子,这身份本身就是众矢之的,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依属下看来……属下看来……”
“看来什么看来,你倒是说啊!”
霍子衿闷闷地抿紧了嘴巴。“没有真凭实据,属下不敢胡言乱语。”
暖炉热燃的室中,忽然有些寒凉,似是有冷风自室外袭来,穿透窗缝门缝,直刺血肉骨髓。李重耳执起火箸,拨了拨炉中火炭,沉吟片刻,决然挥手道:“先不管了,且令卫将军仔细查去。走,我们去比武。”
“还比武?”霍子衿愕然张大了嘴巴:“殿下昨夜查阅军情通报与这东境舆图,根本都没睡觉吧,快快去卧房歇息才是!”
李重耳已然起身,将手中瓷瓶小心封紧,咧嘴笑道:“为何不比?说好了不见不散。”
“今日却不妨取消吧!待我去九婴林中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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