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想着只觉得悲从中来,便把自己整个蜷缩起来,坐在墙角轻轻抽泣。许多事情一幕幕掠过脑海,反倒让我变得更为清醒。我虽然想着卫二月能平安无事地回到我的身边,但终究明白这一切只是痴人说梦,那具冷冰冰的尸体十有就是我的挚友。一直以来我被混混沌沌地牵扯进了一系列重大事件中,可自己却没有任何的自主权,也没真出过什么力。就这么想着想着,便头一歪,径自昏昏地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合衣躺在床上。窗帘很厚,又遮的密不透风的,竟不晓得此时究竟是何时。有人敲门,我瞬间直起身来:“请进。”
没想到推门而入的竟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人——曹无险。他一脸凶神恶煞地叫我:“醒了就快点起来,下楼。”
我愣了几秒:“唔,你终于愿意带我去看二月了?”我说着便激动地去抓他的手臂:“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冷血无情。”
曹无险也着实被我的举动惊得呆了一呆:“呃。你不用那么早下判断,你下楼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他模棱两可的话在我看来就是不详的预兆,我蓬头垢面地穿着睡袍就往下跑,却看到全家人都神情肃穆地聚集在客厅里,母亲低低地哭着,消失了好几天的二哥也出现了,但他的脸上却不见往日的轻松,愁云惨雾地罩着。瘦削的脸颊显出极不正常的白,显然是吃了一番苦头的。
他回头看见我,并不上来拥抱我。而是眼中含泪、声音沙哑地道:“然然,我回来了,可……二月她怎么就走了呢?!”他本是个口才极出色的人,可因为关心则乱,此时说的话却是词不达意。我知道他的难过,可嘴边堆了好多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思及二月和我之前的点点滴滴,以及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都无法接受她已经离开的现实。我看见二哥手中捧着的小坛子,整个人都支撑不住趔趄了好几步。二哥苦笑着望向我:“很难接受吧?我离开时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就成了这么小小一个骨灰坛子。你再也看不到这个人,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生活失去了方向,未来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想要说些劝慰的话,可到头来却发现什么都说不上来。诚然我知道二哥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不该那么颓唐,但事实上我的状态却只会比二哥更加糟糕。我发现我竟然连落泪的能力都已经失去了,支撑我的精神力量在在一瞬间彻底坍塌。
我想到和卫二月的相识,想到我们所经历的困惑与迷茫,又想到最后没有结局的分离,便希望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噩梦。我下意识地去捏自己的大腿,疼痛感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无误的。
二哥见我已然摇摇欲坠,便走来搂住我:“然然,我知道你伤心,我比你更绝望。可现在家里人还等着我们去找出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就此放弃。二月的死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始。从今往后,我会找到那些害了她的人,让他们为二月的死付出最大的代
我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里头有一簇簇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我捏着拳头复合他:“你说的对,绝对不能放弃,要让那些恶人付出代价。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尽我所有的能力帮助你。”
二哥却苦笑着摇了摇头:“然然,你想的还是太过单纯。二月的死是一记警钟,告诉我们谁都不可能躲得开战争的阴影,对任何人来说,即使是毫无关系、手无寸铁的平民,随时都是丧命的可能,更何况是那些士兵呢。”
我嗫嚅着:“二哥,你不是一直在和他们斗争么。”
二哥却打断我:“不够,完全不够。我们做的这些自以为能抵挡住日本人日益逼近的脚步,但实际上却只是隔靴搔痒罢了。从今往后,我们对日本人不会再心慈手软,也不会再寄希望于英、美列强会居中调停,替我们出头。也不希冀日本人会顾及国际形象,还和我们玩虚与委蛇的场面功夫。早在他们准备发动这场战争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强盗了,不会有人和你谈道义公平,更不会在乎是不是会有平民伤亡……”他越说越是义愤填膺,两只拳头攥地紧紧地,有力地摆动着。而我们各怀着心思,也不曾去阻止他。
倒是曹无险实在忍不住,说道:“朱少爷,这里不是学校,不需要你慷慨激昂,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下来商量计策。我答应你和朱小姐的事办的不说满分,也算是没出过什么差池。你和朱小姐答应我的事情却一件都尚未履行。要不这样,两位要是有时间,我们不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我总防备着曹无险做事不地道,没想他却是个真小人,连伪君子都不屑的做,坦坦荡荡地直指要害。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二哥已经爽利地应道:“好,答应你的事情我绝不会反悔。”
我跟着他们朝书房走去,前面是沉默,后头则是一片凝重,我无法揣测曹无险到底意欲何为,总担心他要提出些过分的要求,到头来让我和二哥焦头烂额。
当我和二哥走进书房的时候,曹无险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好整以暇地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二位就请坐吧。”曹无险关上门,似乎很是客气地邀请我们就坐。然而事实上却是满满一副主人翁的姿态,居高临下的态度让然人实在有些不舒服:“我这人不喜欢装腔作势,你们心里也清楚,我选择帮助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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