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齐光还未答,晏雪照便摇头道,“什么‘有缘人’,不过是那些拿剑之人自我开解的说辞罢了。这些大家终其一生收集的名剑,怎么会甘心转手送人或者送出,肯定是想带到阴间去的,他们大概并不想被后来人发现。”他哈哈一笑,“就是再不想,还是会被时人搜刮一空。不过这个剑谷是怎么回事?”他看向了顾齐光。
“这处剑谷机关众多且复杂难解,那位先人应当精通机关术,将这些剑藏得极隐秘。月前发了一场雪崩,平息后竟冲出了一把东越时期的古剑,那把剑虽威力一般,却极有收藏价值,现在已经被人转手卖到夔州了。这处有剑谷的消息也传开了,只是至今无人能进去。”
晏雪照正色了些,“这处剑谷,我想进去试试。”
顾齐光微讶,“你的折雪剑使厌了?”
“非也,我只是想将它的老子寻到。”
阿容眼珠子一转,“溟霜剑?”
晏雪照笑了笑,“碰碰运气吧。希望我也能当一回‘有缘人’。”
夜间,阿容躺在温软的床榻上,不过须臾便陷入了沉眠,难得的安稳感觉叫她睡得很是酣甜。
而晏雪照则有些心事。他的功力比阿容深厚许多,自然知晓他们一路上都被人盯着,只是那人隐匿的功夫极为不错,叫他感知不出具体的方位,只想着与阿容寸步不离便好。
现在已然到了雪域,也不知那些烦人的苍蝇走了没有。
晏雪照想起答应阿容寻找易云长的事,心中一动,觉得这事情有突破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期中考试,可能会有延更的情况,不过不会断啦,诸位见谅,么么哒
☆、莫逆之交
雪域上全年皆冬,已然说不清楚第一场雪究竟是何时下的了。
京城的初雪降临时正是傍晚,谢昀和董决明温酒对坐,石桌上还有几碟子新月楼的小菜。
董决明将筷子握高了些,伸到谢昀面前的碟子,突然道,“阿容离开这么久了,怪想她的。”说完这句,菜已入口,他评价道,“还行,这家新开的酒楼挺会做菜的。”
浑然不觉对面的人动作一滞,面色深潭一般的沉静。
谢昀没有说话,此时夕阳正好,却几乎没有温度。
董决明稀奇地看了谢昀一眼,“你都不想她吗?多招人疼的小丫头。”他啧啧嘴,摇头,“明明她最喜欢的就是你。”
谢昀知道董决明说的喜欢并没有任何深意,却仍是不可遏制地心头一热。
他用看负心汉得眼神看着谢昀,谢昀也没有解释。此时酒温得刚好,谢昀不疾不徐地倒进酒盅,水声淙淙,“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董决明叹气,“带回来还有用吗?京城百姓估计都忘了还有个容昭公主了,他们有多健忘,你又不是不知道。且……她还能回来吗?”
“一定会的。”谢昀勾起一个极浅的笑来,心底的话却没有人可以诉说。
他真是……想到心里发疼啊。
董决明不明白谢昀的笃定从何而来,“但愿吧,到时候就算做不成公主了,我们就养着她。”他觉得这个想法还不错,嘻嘻笑起来,神采奕奕的模样,“你还要结婚生子吧,我就一孤家寡人,到时候养在我府上好了,也方便。我府上就我和半夏两人,十分清静,阿容会喜欢的……”
他还要说什么,被谢昀意味不明的眼神一看,立马噤了声。
“咦?”董决明觉得眼皮子一凉,伸手摸了摸,又抬头看,“下雪了?”待他确认了往下飘摇的是一片片晶莹的雪花,立即雀跃起来,“真的下雪了!”
须臾,他的声音却渐渐低落了些,“去年这个时候,阿容还在跟我打雪仗呢。”他叹了一口气,将冰凉的雪花握在手心。
他的声音好似隔着一层透明的膜,叫谢昀有些听不清。
谢昀微微仰头,看着静谧下落的雪花,一股又一股火热的冲动冲出心头,叫他差些维系不了平静的面色。
去找她。去见她。
抱她,亲她,拥有她。
雪域。
晏雪照设下一计,找来山庄里头一个和阿容身形相似的女子,扮成阿容的模样,然后带她上了集市。
他借着去钱庄换银子的理由,将“阿容”留在原地等着,果不其然,等他一回来,人已经不见了。
那人行踪诡秘,若是一人独行,晏雪照或许难以找出他,可那人若是多携了一人,那便不同了。
“爹爹就这样一个人摸去他们老巢?”阿容眉头锁着,有些忧虑。
顾齐光没有担心的意思,安抚道,“阿容应当相信雪照的本事。”他笑起来,“你生得有些晚,不知道他当初一人独闯两门三宗,取下宗门长老首级的事。”
“两门三宗?”阿容睁圆了眼,“爹爹又受别人欺负了?”
顾齐光笑容更真切,心想这丫头倒是没有为那些“无辜死去之人”抱不平,首先想到的竟是晏雪照是不是曾受了欺侮。
“雪照应当同你讲过他的体质吧。‘药人’是邪.术,且失传已久,也不知道那个拿他制作药人的女子是从何处得到此法的。”他的眼中罕见地闪过一丝厌恶。
“后来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许多门派都在暗自争抢雪照,甚至差些叫他们得了手。”顾齐光面色冷了些,“他曾开玩笑说,自己也算是被煮过了,论经历之奇,他是头一份了。”
阿容沉默了一瞬,“爹爹……他很不容易。”她垂下眼睑,半响复又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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