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面露不耐之色,杜弦歌又笑道,“临死之前说句玩笑话罢了,谢公子不要介意。反正也活不长了,自然是由着性子来,谢公子有所不知,弦歌心中的良人便是谢公子这样的。”她目光灼灼地上下扫视谢昀周身,笑意甜腻又暧昧。
“可惜了,弦歌是没有这命了,弦歌自小跟着主上,早已明白自己不会有正常女子的一生了。”她为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随即看向谢昀,“谢公子可要喝酒?我这里有上好的桃花酿,若是死之前还未能将这酒饮了去,想想心中便会可惜。”
杜弦歌见谢昀没有喝酒的意思,自己取出酒坛,倒了一杯,“也不知谢公子为何执念若此,我既然放手了,便不会再算计董公子,此事也可了了。主子若是想出了其他法子,也不会告知弦歌,谢公子若是想救他,最好还是日日守在他身边,而不是跟到大楚来为难我。”
谢昀听了这段话,竟是笑了声,“你果然是南燕人。”所以她心中的大楚南燕国界仍划在江州以南。
杜弦歌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挑眉道,“谢公子竟是连我一句话都不曾信?”
“我为何要信你?”
“那我要是道出了主子的藏身之处,谢公子是信还是不信?”
谢昀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你带我去。”
“谢公子当真要如此?这山长水远的,一路上相处下来,弦歌担心谢公子会喜欢上人家呢。”杜弦歌故态复萌,竟又开始言语调戏。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谢昀语气笃定,面色再度冷淡下来,看向她,“现在可以说出藏身之所了。”
“弦歌有一条件,”杜弦歌缓缓道,“弦歌身上被下了毒,解药在主子那里,若是谢公子能弄到解药,弦歌自然不会惧怕主子了,到时候,弦歌只听谢公子一人的。”她两手柔柔交缠,发亮的美眸直盯着谢昀。
那毒.药一听便是主子用来控制手下的,解药应当极难弄到手,不过若是端了南燕余孽的老巢,自然便有了。谢昀只思虑片刻,便点了头。杜弦歌却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摇头道,“弦歌等不及了,若是这毒在公子有所行动之前发作了又待如何?弦歌不是白白忙活了?”
谢昀终于冷声道,“杜弦歌,你应当知道,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现在,你的命就在我的手里。”
杜弦歌身子前倾,轻声道,“我有资格,因为,我不怕死在你手里。”她再度坐直,手一松,酒杯落在铺了软垫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谢昀终于发现不对劲之处。此时房间内悄然出现了六名黑衣人,将谢昀与杜弦歌两人团团围住。手里长剑冰冷的银光却是只朝着谢昀一人。
“南燕死士。”谢昀语气笃定,因为只有这一群人才能敛息到如此地步,若是换了旁人,他早早便能察觉,不至于让人近了身。
杜弦歌觉得局势明朗,笑意轻松地退到死士后面,“谢公子,奴家也是死士哦,只不过奴家是相貌出众的死士。”她娇笑两声,“名为,媚者。”这一刹,她的眼中的妩媚全然消退,只余下傲然与冷漠,竟像是变了一人。
“好生招待谢公子,不能白白浪费了弦歌的一番心意啊。”事态发展皆在杜弦歌的意料之内,她满意地坐到榻上,边饮酒边看戏,只是眼里到底有些可惜。
这般俊俏绝俗的公子,她还未享用,便要看他魂归黄土了。
话音刚落,黑衣人齐攻而上,谢昀前世的佩剑这一世还没有落到他手中,因此颇为不便,只能以掌进攻,剑影袭来时只能避其锋芒,形势对他而言极为不利。
再度避开一道剑芒,谢昀心中竟庆幸无比,幸而他没有带阿容进来。
阿容此时正在同同的书房里看书,她当真没想到,整个何府藏书最为丰厚之处竟是同同的书房,就是何老爷子何老大都没有同同的书来得多。
这些书他未必都看过,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学问确实扎实,对于一个十岁的少年而言,已属罕见。对此,石氏自然功不可没。
此时同同仍在专心练字,没有分出一丝一毫的心思与阿容说话。阿容默默点头,同同表哥若是照这个势头下去,前途不可谓不坦荡。
算算时辰,三哥哥也该来寻她了,阿容琼鼻微皱,唯恐三哥哥先前的话只是哄她的。她自我安慰道,三哥哥从没有骗过她,自然会来找她。也许是因为她现在不在自己房间,三哥哥找不到她。
阿容越想越觉得在理,放下书便向同同表哥道别。同同正写得起劲,头也不抬地回了她。
暮色四合,阿容被唤去用晚膳,珍妃瞧她小脸垮着,还以为是白日里没有玩尽兴,允诺几日后再次带她上街。
“但是千万不能自己溜出去,听见没?”珍妃正色叮嘱。
“知道了母妃。”阿容强打起精神回应,张嘴吃了一口饭,却觉得食不知味。
三哥哥果然是哄她的吗?
距江州一山之隔的临安镇。
董决明背着一筐药草走在邻山山腰,正往下走,这山上人迹罕至,山路上渐渐杂草丛生,树林茂密幽黑,一派与人隔绝之景。半夏在替他晾晒草药,并未跟来,且摘草药这事还是他自己来做最为放心,同一株采药尚有不同年份,成色,品相,他对这些颇为挑剔。
“嗯……”董决明痛吟一声,感觉到脚踝上传来一阵剧烈尖锐的疼痛,额上瞬时淌下冷汗来。他拨开杂草一瞧,自己的右脚竟是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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