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怎么可能希望她一辈子不男不女地孤独地活下去?
荣正堂和清婉院之间根本不存在子嗣上的竞争问题,这一点外人不清楚,始作俑者的滇宁王不可能不知道。
但道理再明确,滇宁王妃很清楚,一定就是有哪里不对,夫妻多年,从情热如火到反目成仇又到相敬如宾,滇宁王有一点不同寻常的动向都瞒不过她,这是大半辈子捆在一起带来的纯粹直觉,只是她暂时还摸不透滇宁王到底剑指何处而已。
在没有更好办法的情况之下,滇宁王妃最终还是同意了沐元瑜的主意。
天公作美,五日后沐元瑜能休息的那天是个大晴天,她在前晚和滇宁王说了要去猎狐皮的事,滇宁王见她一直记着,心里挺舒畅:“我知道了,你去吧,猎不猎得到皮毛在其次,把人带足了,别自己私自乱跑,早去早回。”
隔日一大早,沐元瑜就带着她的那队私兵出发了。
春天其实不是打猎的好时节,沐元瑜装模作样地领着人在西山上晃了半天,只打到了几只山鸡,遇着两回鹿,一回是小鹿,大约是生存经验还不足,见着这么多人吓傻了,也不知道跑,沐元瑜令人不许放箭,在马上同那小鹿湿漉漉的大眼睛对视了片刻,那小鹿才仿佛一下醒过来,蹄子在地上点动,轻灵地飞快逃走了。
又一回是母鹿,跟在沐元瑜身侧的私兵头领刀三看到那鹿在山林间的半个身影就笑了:“是个揣了崽的。”
打猎有打猎的规矩,一般不打怀胎母兽,一行人便都停下没追过去。
至于狐狸,却是影子也没见着。
沐元瑜本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转悠着挨到中午,她就表示累了饿了,要去附近的圆觉寺歇息一下。
圆觉寺建在半山腰上,佛门清净之地,一群人不便骑马呼啸着过去,只能步行。沐元瑜把人分了一半,一半留在当地看守马匹猎物等,一半随她往圆觉寺去。圆觉寺所在的那一段周围地势相对平坦,走过去也并不累。
隔着那重重庙宇尚有百余步时,他们撞上了滇宁王府挎刀执枪的家兵。
有好几个当即认出了沐元瑜来,笑嘻嘻地上来请安:“世子今儿兴致好,跑山上来耍了?”
沐元瑜笑道:“想给父王猎条狐皮,顺便也散散心,只是跑了半日,一条狐狸尾巴也没见着,倒是跑得我又累又饿。”
几个家兵立刻七嘴八舌地夸起来,个个说“瞧我们世子这份孝心”,乱哄哄夸过一通,有个机灵的挥手轰其他人:“好了好了,没听见世子说累了吗?你们这些没眼色的,只会废话个没完。世子,您是要进寺歇息一刻?”
沐元瑜点点头:“不知方便吗?我恍惚听见说父王把这里封了,要不是惦记着寺里大师傅的素斋手艺,我也不过来了。”
“瞧世子说的!再封,还能把您封在外面吗?”那家兵忙抢着道,“您只管进去,再没人敢拦的。不过,您手下这些兄弟们,小人就不怎么敢做主了——”
沐元瑜爽快道:“行,他们就在外面歇了,都是些粗人,进去搅了清净地也不好。但是这午饭你们可得管了啊。”
家兵哈哈笑:“世子放心,都是自家兄弟,我们还能亏待了不成。”又冲着沐元瑜身后的私兵们挤眼,“其实在外头才好呢,偷摸着烤个野味,喷香!进去了只得些豆腐白菜,那嘴里才淡出个——哎,瞧我这嘴!”
他及时反应过来,冲沐元瑜赔笑,“世子别见怪,我们这些人又俗又粗,就好个酒肉,和您这样的雅致贵人不一样。”
沐元瑜哪和他计较这个,笑道:“什么雅俗,我也只是顺路到这了,才想着来尝一回换换口味,天天吃这个谁受得了。”
“就是,就是!”家兵又欢喜起来,一路在沐元瑜后面跟着,快到山门外时停了步,“世子,小人还有公务在身,不便进去伺候,您若有什么需要小人帮忙的,叫个大和尚传个话就行。”
沐元瑜应了:“只管忙你的去,这寺里我来过几回,路都认得,不要人伺候。”
然后,她就顺利进去了。
守门的知客僧正在打盹——滇宁王把寺封了,没香客来,他也用不着迎客了,就歪在门洞里偷个闲,沐元瑜上去喊了两声,才把他惊醒过来。
这僧人见沐元瑜的次数很少,但仍然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没这份眼力,也没这本事守在这道门了。
当下和气地把她引进去,要请方丈出来接待,沐元瑜摆摆手:“不要打搅住持的清修,我只是路过歇歇脚,请师父替我随便安排些素斋即可。”
知客僧合十应诺,路上招过个小和尚来,往厨房传了话。
入庙随俗,等斋席的功夫里,沐元瑜到大殿上去给神佛上了上香,许了个一家平安的愿,又往功德箱里交了些香油钱。
然后提出来想去见一见柳夫人。
在知客僧看来,这都是一家子人,既到了一处,做晚辈的要拜见一下长辈纯属正常,他就双手合十道:“请世子随小僧来,那位夫人住在本寺最僻静的一处蕉林精舍里。”
沐元瑜一边跟在知客僧身后走过一处处殿阁法堂,一边心内纳罕,说实话,从她见到那些家兵开始,其实每一步都是一个关卡,有一个拦着她的,她就只好打道回府了,但及到目前为止都很顺遂,难道是她和母妃都误会了滇宁王,想多了?
一路疑惑着到了精舍附近,这片地方的屋舍都是专建来供进香的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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