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玉菁自是被她瞪得浑身都不自在,她数次都想拉一拉齐念的衣角,问一句“我们真的不用上前去请安么?”
只是且看齐念那副从容自若的神态,她又生生忍了下来。
齐念自是知道她此时甚为煎熬,但她更是知道,就算依华玉菁的意思腆着脸上前去向荣国夫人问安,恐怕除了会得到一顿不冷不热的奚落之外,依旧讨不到什么好处。
既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又何必非要凑上前去讨个不自在呢。
且这荣国公府,与她本就有着血海深仇。
曾在天阴城,她还是商贾齐府的四小姐之时,齐君良的嫡妻周氏与华章的七姨娘那老相好的私通,被齐念人赃并获被堵在床上就拿下了。
那时本还想着前世的大仇终于得以了结,却没想到她不过是因着秦姑病危而离开了三日,只在这短短三日的时光内,齐府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垂涎于齐君良的万贯家财的荣国公派来了数名武功高强的暗卫很快便控制住了整座齐府,齐君良惨死于这场这场内斗之下,直到齐念回来之时,正好又重温了前世那不堪回首的噩梦,与撕心裂肺的痛楚。
倒后来她虽迅速的将齐府又夺了回来,且手刃了周氏与她的奸夫,又毫不留情的将齐姝给送入了青楼让她好好品尝前世她自己曾受过的苦楚,但这些都不足以平息她心头那深重的恨意。
秦姑曾经遭受过的剜肾之痛,后来又因此缠绵于病榻许久方才痛苦的死去。娘亲怀有身孕便被陷害而赶出府去流落在外数月以致心力交瘁身体亏损,最后则在生产那日筋疲力尽而亡,又是多么的无奈。
再加上姨母的孩儿,在江南时对爹爹痛下杀手,最后竟让他们二人皆死于种种阴谋之下,这样的深仇大恨,又岂是一个周氏,一个齐姝便能了结了的?
且到后来齐念又自慕容婉霜处得知这整座慕容府以及曾经的东宫皆毁灭于当今皇帝与荣国公府以及如今的吏部尚书贾府的联手策划而成的阴谋诡计,或许应该说是,权谋手腕。
其实这些在齐念的心中倒尚且是遥不可及的,但这些终究都是与她息息相关,千丝万缕间亦是有着斩不断的关联。
左右这一趟长乐城是走定了,何不就此弄清楚这所有的事情,也算是报答了当初姨母想托付却又不忍托付的一片心,更是为了她身上这属于慕容氏的一半的骨血。
两指随意的掂了掂眼前已然被喝空了的茶杯,齐念这心中虽是思绪万千魂游天外,但她最为擅长的便是能够很好的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是而面上倒是一丝痕迹都不曾显露出。
这时一双白玉似的温暖小手正提了茶壶凑了过来,伸手按住了她随意拨拉的茶杯,便缓缓的为她斟了杯茶,轻轻的放在了她的眼前。
齐念不由得抬眸看去,这双玉手的主人正是一直坐在她的身边,虽心有不安但却始终都未置一词,就以这样坚持的方式默默地支持着她的华玉菁。
齐念本很是一副淡然静默对任何事儿都能保持毫不在意的性情,但华玉菁可不是这样的人。
她既怯懦胆小且小心翼翼,任何人任何事儿都有可能会使她惴惴不安心神不宁,她既没有那样强大的内心,且也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所以造成她这样的性子,或许也算是她对自己的一种本能的保护。
齐念只瞧着她,微微一笑,“多谢四姐。”
华玉菁亦是浅笑着轻声道:“七妹,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都看进了对方的心里。
对面荣国夫人的仇视目光倒是没能持续多久,且她的两个孙女儿亦是小女孩的性子,平常大概也带出来的次数少,是而被祖母授意瞪视她们没多久,就被眼前的热闹给吸引住了,双眸也早就给带跑偏了去。
很快外边便传来报时的钟声悠远荡起,这便是皇室的规矩,公主殿下即将驾到。
花厅内原本寒暄谈笑的诸人皆收敛了面上的神情变得颇为肃穆了起来,端正了坐姿,只静静的等候着妙嘉公主来临。
就在内监那尖细拖长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在门外响起之时,外边庭院中众人早已跪了一地,而厅内的宾客也都肃然起身,男子躬身作揖女子屈膝福身皆行半礼,也只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神色恭谨。
这样的礼节虽也甚为繁琐复杂,但比起一见皇帝便要行跪拜大礼继而山呼万岁,面见公主的礼仪倒也减免了许多。
齐念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过稍稍抬眸,便只见一片迤逦拖地的华贵云裳在眼前缓缓而过,如同天边那最为艳丽的云霞扶风而过,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
第二百五十二章指桑骂槐
那自然就是传传闻不如一见的妙嘉公主了。
公主轻挪莲步目不斜视的缓缓走至主位,方才转身携了丝微微笑意看向厅内的众位夫人小姐,一双美目悠然流转间,倒似是在打量着什么。
她身后的两个华服侍女便忙伏下了身去,替她整理好过长拖地的华丽裙裾,这才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双眸微垂面容恭谨的站在了两侧。
妙嘉公主那双凤眸微微一挑,轻启朱唇朗声道:“众位免礼,都坐吧。”
今日本就只是生辰之贺而已,虽皇帝早就传出话来说公主今年的生辰定然要好好儿的办,但这会儿为时尚早,宫中早朝摸约也才刚散不久,便是众位皇子都还没来,此时便也就松泛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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