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日,晋中的最大的石炭矿塌方了,无人敢进去挖石炭。一时晋中流言四处,说土地神不满意新来的人,才发了怒,要绝了晋中的石炭矿。
杨文远是做的另条略小点的官船,自有贼上了六六的船后,他就日日令人搭了板子过来,陪着郭氏说会话。又带着人四处查看,交待下面的人勤快些,多多巡查,睡觉时也警醒些。郭氏心中颇是感慨,想着陈茂闵的话,再三道着可惜。
总把头也是日日勤查,心里到底恼上了纤夫,骂他们是个棒桘,好人坏人都分不清。骂归骂,总把头又怕别处的纤夫也混入了贼子,遇上对面而来的船只总要上去讨个近乎,拉上几句话,打听一下情况。
不用六六问,石炭把纤夫的事打探的清楚来相告。这一路上,不至一处纤夫,有好几处,回心潭的纤夫算是不费力又挣钱的。只要拉过回心潭,活就算完结了,且因着回心潭,来来往往的船只必要拜祭,求个平安,给纤夫的工钱不至大方,还多有赏赐。
最艰难的是九漩滩的纤夫。九漩滩听名字就知道险恶,说是水中有九个漩涡,事实上是不至九个漩涡,一个漩涡套着一个漩涡。船只过此地得非常的小心,稍不注意就是船毁人亡。最初这里是没有纤夫的,实在是地势太险,下面是漩涡,两边是悬崖。后来发了洪灾,退了洪后,好些人家快活不下去,想到了在九漩滩拉纤,就是人在悬崖上走,船在水中过。不知死了多少人,才在悬崖上弄出一条条的羊肠小路,纤夫就在这些羊肠小路上拉着船只进行。因着凶险,此地的纤夫工钱是别处的好几倍,别处一两银子一个人顶天了,此地一个纤夫须得十两银子。倘水急,船只又急着过,那价钱还得往上加。说白了就是拿命换钱,有些纤夫在此地干上一二年又命大,就会搬到别处去讨生活。
过了几日,有名的九漩滩就在眼前。总把头令船只放慢速度,一上船工在船头挥着手中的长条红布,一会,右侧悬崖上有人挥舞起红布,表示有纤夫接活了。
可等了好半天,却没见人靠近。总把头浓黑的眉头皱起来,微眯了眼盯着前面看。须臾,左侧悬崖上有人挥着红布条,一只的官船驶来,桅杆上挂着大大的灯笼上面写着个“木”字。总把头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按理,他们先到应该他们先行才是,纤夫也必定告诉了对方,这边有船过去。可对方仍大摇大摆地驶了过来,完全没有丁点相让的意思。总把头叹了口气,看这样子,就知定是谁家的公子哥儿出行,总把头吩咐一个船工去给主家报信。
六六听了问道:“这河面又不窄,我们各行各的吧。”
“小姐不知,这河中表面看起来漩涡小,其实下面好几个漩涡,行船的时候要尽量避开那里。”
郭氏道:“让他们先吧,我们船多,等他们过来了,我们再过去吧。”
六六嘟囔:“这人忒不守规矩了。”
一声声的号子想起,左侧悬崖上的纤夫开始慢慢向前爬动。
郭氏看得头皮发麻,捏紧帕子捂住胸口,连连吩咐,“等会多给些钱吧,看着实在是可怜。”
对面的船慢慢地靠近,一个弱冠少年立在船头,不时地摇着玉骨折扇。看见这边官船上的灯笼,扑哧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靠着石炭发了家的永平伯。只是如今没了石炭,那这个永平伯还是永平伯吗?”
木远边说边拿着扇骨儿敲着手心,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几句,“可惜,可惜,可惜呀。”
“以后晋中的石炭矿要改姓木了,是小爷的了。”木远冲着站在船头的六六挤眉弄眼。
第124章
木远这些话一出,好些船工变了脸色。总把头还稳得住,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猜测。毕竟,这批货实在是太多了,没有别的货物,全是家什之类的,明面上却说这二十条船其中有十来条是别人的货,剩下的才是陈家才是给儿子成亲的聘礼。
总把头是晋中河边长大,从小就会泅水,风浪大也敢往水里钻一钻。开始跟着别人跑船,押着石炭往东去。后来好不容易挣下一条船,只是搭着别的船队挣点辛苦钱。他真正发家是遇上了陈茂闵,当时陈茂闵初到晋中,又不想受制于人,就打听过往运石炭的船只。刚好总把头也有意,笼络几条船投奔了陈茂闵。随着陈茂闵在晋中的做大,他也随之水涨船高,揽了晋中的石炭大部分的运货,从一条船发展到如今的二十条大船,挣下若大的家当。总把头从心里是感谢陈茂闵,感激给了他机会,要不,他如今还是一个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船的小东家。
因着这层关系,陈茂闵影影绰绰地把信儿透露地一点口风。总把头机智,心中有些明白,如今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总把头有些帐然失措,眼前这个人将要接替陈茂闵的位置看守晋中的石炭,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总把头心头默默叹息,将来运石炭怕是不太易了吧。
六六立在船头,脸罩着轻纱,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船上高挂着的木字,嗤地一声笑道:“青天白日的,就有人说梦话了。”
木远听了大怒,扇柄指着六六,“你个小丫头,你怕是不知道吧。皇上下旨把你爹的差使给撸了,晋中再没你家的立足之地。”木远手中的玉扇一转,指着六六身后的船只,不屑道:“算你们有自知之明,知道在晋中待不住,自个儿灰溜溜地滚了。”
这些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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