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封昶几乎是用撞的,一把拂开厉胜,去看床上的老人时,俊脸上的神色也有瞬间的僵裂。
“太爷爷。”米深看见双眼紧闭无声无息的老人时,心猛地沉下去,刚到床边双腿一软扑通跪下来。
她颤抖的手指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指,不管怎么唤,都再得不到老人的半点回应。
孟朗确认之后,对上厉封昶煞红的双眼,无力的垂下头来。
走廊里,哭声四起。
厉封昶双手紧握成拳,牙关死死的咬着,额头更是青筋暴起,看着床上已没了声息的老人,眼圈一下就红了。
他猛然转身,一把揪起了厉胜的衣领,将他整个揪起来,砰的一声厉胜的后背重重撞在了墙上。
“你跟爷爷说了什么?”
那破碎的杯子,厉胜的表现,种种种种都昭示着之前在这房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厉胜脸上是一片呆滞,他原本只是默默的呆呆的站在一边,眼下面对厉封昶的质问,忽然回过神来。双眼中的茫然退散,剩下的是一片哀凉。
“我只是说,我要找回那个孩子……”
至此,厉封昶的神情已经阴沉的吓人,一双墨色的瞳仁死死的和厉胜相对,眼底除了一层寒冰,再无其他任何情绪。
可是厉胜却察觉出了他的愤怒,他清楚的看到厉封昶眼底熊熊燃烧的怒火,他还听见了因极度愤怒,揪着他衣领的那只手,骨关节都握的咔咔作响。
就在厉胜怀疑厉封昶会不会当场打他的时候,孟朗走了过来,站在厉封昶的身后,压低了唤了一声:“四少……”
似乎提醒,又带着某种制止的力量。
厉封昶最后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将他扔到一边,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就不该找你回来!”
声音冷厉,带着满满的厌恶。
米深病倒了,从厉老去世的那一刻,哭晕了几次,情绪悲伤到无以复加。
下午就是葬礼了,厉封昶带着米深回水月居换衣服。
这两天她瘦了很多,神色间也满是疲惫和伤心。他想开口安慰,却找不到任何的措辞。
老爷子疼她胜过厉家所有的子孙辈,如今离世,她伤心难过在所难免。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她的手,给她可以依靠的肩膀。
开门进屋,张妈回老家还没回来,屋子里冷清清的。
米深换了鞋,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厉封昶跟上来,“深儿。”
他绕到她的前面,垂眸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你自己可以吗?”
这两天他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陪着她,即便是去洗手间,只要离开他的视线超过五分钟他就会马上照过来,就怕她会坚持不住忽然倒下。
眼下她神情恍惚,走路都像在飘,他实在放心不下。
米深却摇摇头,嗓音因为哭的很嘶哑,“我没事。”
他还是不放心,“那十分钟,我换好了在这等你。”
“好。”米深轻轻点头。
等她进了房间,那扇粉色的房门在他眼前合上,厉封昶才抿了抿唇,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抬脚上楼去了。
等他换好了衣服下楼,米深的房门依然关的紧紧的。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已经十分钟过去了。
没有犹豫的走过去,直接抬手叩响了两下门,然后抬手拧开门进去。
米深正站在换衣镜子前,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已经换下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长发用一根白色的头绳扎起,胸腔也戴着白色的花,加上憔悴的脸,愈发瘦了。
厉封昶已大步走过来,搂着她的双肩将她拥进怀里。
“怎么了?”
米深摇头,叹息,“没什么……”
七岁那年她失去了父母,第一次对生死有了见解,却没想到十年后,还要再尝试一遍失去亲人的痛苦。
厉封昶拥着她,“走吧。”
“嗯。”米深点点头,跟着他出了门。
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乌云在头顶翻滚,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墓园里很安静,米深站在厉封昶的身边,看着厉老的骨灰入墓,闭了闭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太爷爷,此一别阴阳相隔,愿你在那边好好的,深深在这边也会好好的……
结束时回到老宅,厉封昶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收尾,就去忙了。
米深几天没睡觉,坐在沙发里等他,直接就等睡着了。
直到她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她才从梦中惊醒。
原以为只是梦境中的错觉,谁知道一转眸就跟一个人的视线对上了。
是厉胜!
较之三天前他刚回来时候的样子,此刻的他已经焕然一新了,身上的衣服不再那么破旧,气质也根据衣着上升了几个度。
是了,他现在是整个厉家的掌家人。
此刻他站在侧门的阴影区,定定的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米深从沙发上站起身,微微颔首:“爷爷。”
按照辈分,她是应该要这么叫的。
只是因为他们之间从未接触过,所以这一声爷爷,米深叫着也很是别扭。
厉胜抬脚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一双眸子仍紧紧的锁着她。
从米深的脸上,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听珊珊说,你怀孕了?”
这个问题这么直接的被抛出来,而且还是从厉胜的口中,着实吓了米深一跳。
而且厉胜的眼神实在谈不上友好,米深甚至能感觉到他看着自己时,那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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