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认真道:“三殿下当日把属下派到殿下身边时,就已言明,殿下才是属下要效忠要保护的人。殿下既然不想三殿下知道,那三殿下就不会知道。”
怕四殿下犹不放心,会在他离开后跳崖寻死,他甚至当场起誓:“我周成对天发誓,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若有违此誓,就让我死于乱刀之下。”
时人多重誓言,周成又自小习武,刀口舔血,对赌咒发誓的看重更胜过寻常人。
秦珩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对他极为信赖。可事实上,她并不信任周成。她知道在这个情况下,杀掉周成才是保护秘密的最好方法,但她做不到。那就只能想法子,看能不能将其收为己用。
周成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思绪在不知不觉中被四殿下给带着走了。他想,是他要她活着,要她假死,那他自然得帮着她。不然她一个金枝玉叶,又不大聪明,假死不成,弄巧成拙,岂不是又连累了跟她交好的三殿下?
他对自己说:我是为了三殿下好才先瞒着他。我是在按照三殿下的命令行事。如此这般一想,他心里的不适淡了很多。
秦珩在山洞中待了三日,周成回来时,她已经将自己所带的牛肉干尽数吃完了。很好,周成并没有带其他人,而是给她带了一身干净的女装并一些食物。顺便,他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他们在崖底下,找到了四殿下的玉佩和尸体……”周成乔装打扮过,他扮成一个庄稼汉的模样,黏上假须,涂黑了脸颊,还在脸上添了几个麻点,乍一看,还真看不出他原本的面貌。
“尸体?”秦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玉佩她是知道的,还在马背上时,她自己丢下了象征她皇子身份的玉佩。至于尸体……
周成点头,面带笑意:“是的,崖底的一具无名男尸,被当成了四殿下。咱们可以出去了。”
秦珩微微一笑:“好。”她掂了掂手上的衣物,面显踌躇之态:“我……需要换身衣裳。”
她衣衫破损,定然不能这般出去。周成给她带的是寻常农家女子的衣衫,对她来说,倒也安全新鲜。
谁会想到本该在崖底死去的四皇子,会是一个姑娘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周成的脸腾地红了:“属下,我,我先出去!”
这个山洞的出口是在虎脊山山下。虎脊山下多匪盗,是以鲜少有人来往。周成不敢走太远,也不敢离太近,他站在洞口,面朝外边。他疑心自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更衣声,脸颊越来越烫。
“周成!”脚步声由远及近,四殿下轻轻唤了他一声。
他身体微僵,猛然回身,看向俏生生站在那里的四殿下。
她穿的农家衣衫不大合身,头发也只松松绾就,但这并不损她的美貌。她俊眼修眉,明艳端丽,即使荆钗布裙,也不掩其丽色。
周成只看了一眼,便飞速移开了目光:“殿下。”
“你不要再叫我殿下了。”秦珩摇头,“我原本排行第六,你先叫我六姑娘吧。”
“是,六姑娘。”周成已经猜出她是“早逝”的六公主。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更加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他有些怅惘,也有些淡淡的心疼。
说来也奇怪,以为四殿下是皇子时,他看四殿下,觉得她胆小怯懦,又蠢又呆。可是当发现她是一位公主后,她依然胆小,他看她时竟不自觉地带上了丝丝怜惜。
在他的认知里,公主们都应该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这位六公主却不得不经历生死,舍弃皇嗣身份,真是可怜。
周成在外边这几日除了打探情况,还做了一些准备。殿下没有路引和户卡,去不了远处,他们只能先在附近躲避。好在河东灾情缓解后,有部分流民返乡,造成人员流动。他们乔装打扮一番,到临近州县躲避,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想,等再过一段时日,他想方法帮殿下重办了户卡,再做其他谋划。
跟殿下说了自己的想法,她点了点头,并无异议。周成不免振奋,赶着骡车,带她先行离开了此地,到河东西南方向的太平县,赁了一处宅子,暂时居于此地。
秦珩提心吊胆了数日,犹自不大放心,待听说“四皇子”的棺椁已经运回京城,皇帝下令剿灭虎脊山盗匪,并未牵连别人时,她才悄然松了口气。
活着真好,逃走真好。
唯一不好的是身边有个周成,这是一个隐患。
四殿下棺椁被运回京城,在宫里又掀起一阵波澜。皇帝看着破碎了的玉佩,一声叹息,封四皇子为齐王,下令厚葬。
陶皇后跟皇帝商量:“要不要召珣儿先回来?他们兄弟俩感情一向很好。”
皇帝犹豫了一下,摇头:“不,先别召老三回来。边关正吃紧,乱了他的心神就不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等他将来回京,自然就知道了。”
陶皇后点头:“也是,他早知道一日,就多伤心一日。”她又叹一口气,声音哽咽:“可惜了珍妃妹妹,一双儿女,姊妹两个,竟都不能长伴皇上……”
皇帝一怔,浮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丽妃苏云清的身形。他有一些恍惚:“苏家的公子今年也有十七八了吧。”
就再抬举一下苏家吧。
太子秦璋主动负责四弟的下葬事宜,格外上心。似乎这样能让他稍微缓解一下他心里的伤痛和愧疚。
他无法忘记四皇弟临行前,他去看望四皇弟时的场景。若那时他成功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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