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琐事后,太玄真人借口疲累,领着张守静就去了后殿掌教的院子,说是要休息一番。
一进了屋,太玄真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抹了把脸。
“三四百人啊,总不能去讨饭吧……”
“你不是说你有什么办法吗?我还以为你藏了私房钱!”
张守静听到太玄真人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藏私房钱干嘛,我又不爱财!”太玄真人瞪眼,“除了皇帝赐的那些衣物,我什么都没留!”
哎!
呼!
这都叫什么事!
“那你之前还说有办法……”
张守静也要瘫倒了。
“我若不说我有办法,那真要散伙了。师祖和师父还希望我能把你拉扯大,再壮大师门,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总不能把这点基业都败了吧!”
太玄真人眉头又紧了几分。
“谁要你拉扯大!”
“你就是老道拉扯大的!你是有本事,可没老道的机变,早就宫中被砍死了!”
张守静无力地和他斗了几句嘴,感觉连说话的精神都没有了,呆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明天到底该怎么过。
就算官府能追逃到赃物,会给他们送回来?
天知道了。
忽然间,张守静感觉眼前一黑,莫名其妙地定神看去,发现是太玄真人腆着脸凑到了自己脸旁,有些心虚地笑着。
“怎么了?”
张守静被看了背后发毛,瞪着眼喊道:“你就是叫我去卖身,也卖不到几百人的口粮!我可没你当年那般好相貌!”
太玄真人一僵,恼羞成怒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是找你借东西!”
“借什么?”
张守静心中升起不安。
“我知道三殿下给了你一颗瑰丽的宝石,我见你偷偷拿出来把玩过。”太玄真人大概打张守静私产的主意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说道:“老道虽不爱财,见识却是有的。你把那颗猫儿眼借我救个急,我有地方去拿它换钱。”
“……这是未来天子赠与我的东西,你可明白?”
张守静沉默了一会儿,向太玄真人望去。
“这不是猫儿眼,这是三殿下对我的爱护。”
这位老道的脸上是说不出的疲惫之色。
“我知道,可是现在我们不能再求道门的地位了,我们得先度过难关,不能让元山宗笑话。马上就要进行敕封……”
“不是因为他是未来的天子。”
他当自己是好友,自己却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成天子。
自己待人不诚,却得到了那位殿下的信任和关心,原本就心中有愧。
现在……
张守静扶着胸口,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从贴身之处掏出一个布袋,像是无法承受一般扭过头递给太玄真人。
“你,你拿去……”
太玄真人接过布袋,深吸了口气,对着张守静施以一礼。
“小师叔,泰山宗上下三百余弟子谢过您的援手,只要老道还在一天,必定努力弥补这个错误,光大我泰山宗天师道的道门!”
“你走吧,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
太玄真人带着几个会武的执刑道士下了山,没几日后,带回来一批粮食和御寒的床褥等物。
派下去报官的道士们也回来了,还在半路上截下了之前准备走去报官的师兄弟。得到泰山宗掌教回山消息、准备赴京找掌教的弟子们也陆陆续续回到了山门。
果真如太玄真人所料,官府里的人一听说是内造之物丢失,根本不该耽误,立刻应承下来寻找,找到后给泰山宫送去。
有了物资,又有了主心骨,加上留下来的弟子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了,一起都有条不紊的重建起来,反倒有了一番破而后立的景象。
也许是好人必有好报,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理,待太玄真人回到山中后,泰山附近宋州的百姓有不少竟然揪着家中的子弟,带着他们抢下山的东西,还了回来,并登门道歉。
“栓柱子,给俺跪下!知道你们抢的是谁的地盘吗?这位神仙就是给我们找到种子的活神仙!你居然抢他家里!”
一脸朴实的老人拿着藤条不停地抽着子侄们,脸上带着歉意地笑容:“天师,他们都不是坏孩子,都是被人撺掇的……村子里的泼皮赖头说带这些混小子发财,他们就跟着去了,他们是蠢货,您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听说您和皇帝老爷还有交情?千万别报官……”
“啊,那是我的棉裤!我的袜子!”
一个弟子冲上来,抱着自己的衣衫鞋袜满脸不信。
“哪里哪里,我和皇帝陛下只是略熟,住在一处住了三年而已……”太玄真人在老人“我的天还好把他带来了”的表情中颇有风度地摸了摸胡子,扭头小声嘱咐身边的张清源。
“记下,近岳村的泼皮赖头。”
“恩,记下了记下了。”
“百姓记着恩德,谁说都是暴民,嗯?”张守静撇了撇嘴,“不是有好多百姓来还东西吗?”
“可是基本没还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有,我们丢的那些金银器都没有了,铜器也没人还回来,都是些杂物。”
张守静的大师兄愁着脸。
“都不能吃啊。”
张守静想到自己那颗猫儿眼,心中一疼,面上却淡然地道:“你们放心,太玄师侄既然说有办法,就不会饿到我们。”
那颗猫眼,养活他们月余够了。
太玄真人素来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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