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甚至让人认为他是个哑巴,这也使得大皇子大部分时候感觉很压抑。
虽然他有时候觉得庄扬波太没用、戴良又太闹腾,但毫无疑问,这样的侍读对于皇子的日常生活是有调剂作用的。
刘凌是三人之中最郁闷的,戴良一如既往的发扬着他不靠谱的“特色”,叫他磨墨能染了整章桌子,叫他帮忙准备书册总能丢三落四,久而久之,刘凌也就养成了什么都自己动手,不假于人的习惯。
戴良的长处在于他传承与戴家人的超强直觉,一件事往往还没结果,他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
只是他又懒又随便,大多数时候这种预感就算是废掉了。
薛棣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昔日在国子监中他是“掌议”,国子监里的监生有寒门庶士,也有宗室子弟、权臣之子,像是三位皇子身边伴读这样有“特点”的孩子,他也是没见过几个,每每见到,心中总是好笑不已。
这位好脾气的舍人收回三人的功课,稍微攀谈了几句,就抱着木函离开了。
夏日灿烂,阳光洒在这位这位身材挺拔的年轻人身上,像是为他笼罩着一身光晕。他的官服袍袖领带严谨,脚步坚定,毫无轻浮之色,即使是抱着一方木函,行走间的风仪也让人心生向往,更想效仿。
对这三个半大的孩子来说,这样的年轻人几乎是他们在宫中能见到的最优秀的同龄人之一了。
“呼……”
二皇子望着薛棣的背影,像是终于舍得呼吸一般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每每凝望这位薛舍人,我就能想象当年‘天下名士出薛门’的情景。不过是一个遗孤,能有这样的气度,那当年那些士子,又该是何等面貌?”
“听说连父皇都说,有‘薛舍人在侧,朕心旷神怡’……”大皇子满脸唏嘘,“现在所有抄卷、手谕似乎都是薛舍人在做,父皇身边的舍人们不但没有嫉妒,反倒一天到晚在他身后请教巴结……”
刘凌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
一方面,他认为寄托着薛家所有希望的薛棣自然是该有这样的人品和风华的,一方面,他接触的两个和薛家有关的人,无论薛太妃还是陆博士,都是骄傲又孤冷的性格,唯有同类能让他们交心而处。
相比之下,薛棣太“平易近人”了,八面玲珑到不像是薛家人。
“三弟觉得薛舍人如何?”
大皇子抬眼向一言不发的刘凌问话。
“我看你和他几乎不怎么说话,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吗?”
“不,只是弟弟和他没什么可说的。”
刘凌露出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他的字很漂亮。”
“这还要你说?”
大皇子翻了个白眼。“他可是薛家人!书圣‘薛林’的曾孙!没看到父皇能不必自己写字的时候都让他代笔了吗?哪怕多看几眼他的字都是享受……”
大皇子说罢,抚了抚自己手中的功课。
上面认真的用小楷写着几排评论,都是他父皇对他的评价,大多是不好不坏的评语。
和薛舍人到父皇身边相比,也许是不必父皇自己写了,也许是薛舍人是个认真的性子,原本只是寥寥几语的评语也变得长了起来,让人产生了一种受到重视的感觉,而不是以前“已阅”那样敷衍,那般挫败。
仅因为这个,就足以让大皇子对薛棣产生十二万分的好感。
刘凌的功课一向写的不算出类拔萃,但往往能直击要害,另辟蹊径,所以刘未对他的功课也很认真对待,哪怕是刘凌的一些异想天开,也会认真的回复他为何可以这样做,不可以这样做,这是让其他两个兄弟最羡慕的地方。
刘凌说薛棣的字漂亮,那是真正的肺腑之言,却也是刘凌最不明白薛棣的地方。
薛太妃常言,字如其人。陆博士也说,薛家人习字之前,先正其心。
是以薛家诸人,虽然同出一门,但字体各不相同,往往和每个人的行为习惯、心性品格有关。
他的父皇虽然不是薛家人,但毕竟是正统的皇子,从小受到的也是这样的教育,所以字迹雄奇变化,如折古刀、如断古钗,一望惊人的气势便扑面而来,便是从小心中酝酿着冲天之志而致。
像是薛棣这样外表俊美,性格清雅,为人处世又让人如沐春风之人,照理说字迹应该也是纤浓合度,巧趣精细的,可是他的字却若山形中裂,水势悬流,雪岭孤松,冰河危石,虽精妙到让人拍案惊奇,但是字迹中那种银钩铁画的铮铮铁骨之气也能隐约窥见,和他平时的为人完全不同。
连刘凌这样半桶水的人都能看出他的字迹和他的为人似有出入,其他人也自然能看出其中的不合之处,可薛棣却像是无所谓也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对的情况一般,坦然的就像是他生来就是写这样的字体的。
久而久之,有些疑惑的想法,也随着他这样的态度,而产生了“啊,也许他就是这样刚柔并济之人”的解释。
好在他在起草诏书、誊写文书时用的都是一笔疏密有致的楷体,非常规整又合乎他的外表,这样的违和感才会渐渐淡去。
三位皇子都是清早天不亮就起床,跟着朝中大臣和皇帝去上朝,站在殿角听政,然后根据听政的结果写功课,第二天送呈皇帝御览批复,第三天取回,送上第二日的功课,如此反复。
一开始,三个少年都写的是绞尽脑汁,又四处向博士和上课的官员们请教,务求能尽善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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