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起来,他会不会是犯病了?又躲在某个地方哭起来?还是又自残……
迷鹿整个人都慌起来,想起白阮非,想起他的脆弱,还有眼泪,她就慌得不行,这段时间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许竹身上,连想起他,也是过了两周后。一种愧疚与不安,就这样躲在了迷鹿的心上。
直到向迷鹿见到他的时候,差点儿哭了出来,是的,当他开口时,她就已经哭了出来。那是冬天的一个下午,依旧下着绵绵的白雪。
向迷鹿打开窗户,绵绵的风雪袭来,而看见那一棵沾满白雪的花椒树下,站着一个个子很高的人,风雪仿佛要消去他的身影,如果不是他叫了一句“向壮子”,那个独一无二的称呼,迷鹿也不会发现他是白阮非。
她不顾一切走下楼,连围巾都没有带上,就往花椒树的方向跑去。走到一半,脚就变沉了,而将雪踩出印子。
将视线拉长,白阮非的脸在风雪中清晰起来,一身大衣,鼻子冻得红红的,一些雪压在他的肩膀上,像个雪人一样。他究竟是站在那儿多久了呢?
“白阮非你!”迷鹿的声音泣不成声,“……你究竟死哪儿去了!”原本要高兴的,原本欣慰的,但松了一口气后,便被生气冲上脑。她用力一拳往他胸口打,直到他求饶喊疼。
“……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眼泪从迷鹿的脸上滑下去,但瞬间被风雪吹干。看着迷鹿漂亮难过的脸,白阮非心疼得不行,用手抹去她的泪痕,“别哭了,向壮子,这种天气哭的话,脸会很疼的。”
他柔软的声音,仍然不能使她停止眼泪,白阮非那么高,害她不能直视他。如果她看认真一些,就能看清楚他瞳孔里满满对她的爱意。
“向壮子,我去戒毒了。”
白阮非的声音像唱歌一样好听,都是因为有一副好嗓子的缘故,只是这一句话,另迷鹿突然关上泪腺,而吃惊地吐出一句:“什么?”
“你脑子怎么这么笨?这都听不明白……”他拍拍身上的雪,风雪已小,向迷鹿才发现白阮非的头发是黑色的,漆黑如墨,而眼睛一亮,转了话题,并声音高扬:“呀呀呀!白阮非你……头发怎么了?”
“哦,这个啊……”他一米九的个子蹲下头,“我染回黑色的了,怎么样?是不是瞬间三好学生了?”
他嘻嘻地笑了笑。
而发现一向穿黑衣服的他,突然穿上了跟许竹一样的白衬衫,眉眼也温驯了起来。迷鹿才突然发现,这个漂亮的少年,其实更加适合白色。如果说许竹的白是干净清新的那种,而白阮非的,一定是漂亮悲凉的苍白。
他们俩,都那么适合白衬衫。
“不喜欢金发吗?”迷鹿问。
“喜欢啊。”他的回答。
“那么为什么还要染啊?”
“因为……”迷鹿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特别的,没想到还是回,“因为我也喜欢啊……”
白阮非的脸乖驯漂亮,迷鹿看着这张脸,看见了他的变化,虽然瘦了,但更加精神了,以前会有一种颓废的美,现在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年,没有任何的刺。
“你……”迷鹿咬了咬唇,后还是脱口而出,“真的戒毒了?”
“真的,没有再碰了,而且我连烟也扔了。”
这句话完全是出乎意外之外的,所以迷鹿觉得自己的左耳朵也坏了,直到白阮非又说了一句:“我不抽烟不吸毒,我不染发,而且,我想考大学。”
声音从耳朵里头直直抓住她的五脏六腑,迷鹿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白阮非,还是他被外星人绑架了,这是个假的复制版的白阮非?
“你不是说戒毒就像跟在水里呼吸一样难受吗?不是说让你戒毒还不如让你直接去死好办点……”
迷鹿努力回想白阮非曾经说过的话,“对了,你还说过你连高中都读不下去了!”
回她的,是白阮非一句文艺又感性的话:“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比如现在,就是一个好例子,这一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白阮非变了,或者成熟了。
其实啊,还有一句话想说,却不敢说的,那句话曾经在心中响起:“可你比□□还要难戒啊……”
风雪柔软,不知道是谁在天上撒下这么多悲伤白凉的东西?只是让它们出现,再融化。漫天的苍白,漫不经心飘过。
……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白阮非吗?”迷鹿觉得人生就是一场变来变去的梦,转了个场,换了个人。你无法预料它会变到哪儿去。
“人是会改变的。”白阮非将迷鹿身上的雪拍去,“你怎么不戴你那条红围巾啊?天气这么冷。”
“不冷。”迷鹿才不会告诉他,是自己出门急了,太想他了,而忘记围巾这件事。
“这是一棵什么树啊?”白阮非因身高优点,轻轻松松就握住了树枝,“好难看的树。”
“这是花椒树。这棵树可是陪着我长大的,不准说它的坏话!”她看着花椒树,曾经翠绿的叶子黄了,没有果实,也没有花朵。
“春天的时候它很漂亮的,叶子绿了,花也开了,而且还有一股好闻的气味。”
她的声音,在白阮非的心上萦绕,他抬起漂亮的眉眼,乌黑的头发被雪沾得白亮,就算如此,我还是觉得此刻最美,因为……我的身边站着你。于是风雪倒退,花开树绿。
“那等春天到了,我再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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