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红色发带重新束到男子发上,“司灵均,尹小王爷,后会有期。”
她……竟是都知道。
司命百年没红过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揉了揉眼睛,对藏身在群书里的人道:“出来吧,無山仙君。”
双目失明的男子便依言现眼,许眠一身湖蓝色的长袍,眉宇寂寥得不像话,许久,他终是展眉,道:“灵均,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错?”司命望着他,“無山,你最错的就是妄想与天道抗衡,这才白白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说到底,你無山仙君喜欢徒儿不假,但绝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把她留在身边。”
许眠没有回应,诚然,司灵均所言不假,自君匪十六及笄,姻缘石上姻缘现开始,無山仙君一开始是有私心不假,他自然希望她命定的另一半是他,奈何命运弄人,但即便不是他,许眠也不希望那个人是若水。
因为若水的命数。
他活不过二十。
这样的人却是君匪的姻缘。
做师父的,拼了性命也不想让他们遇见,可他自诩谋略,却还是逆改不了天命,即便纂改姻缘石上的名字,君匪和若水还是以那样的方式遇见了,無山仙君有时候甚至会想,若他不出手阻拦,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遇见?
可他清楚,还是会,姻缘石上命定的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会遇见,这是谁也插手不了的事,就像若水的命,谁也插手不了,可君匪这个傻姑娘,竟愿意用永远消亡来换他回来。
她以远高于天道的代价,来成全自己这样一个小小心愿,值得吗?無山仙君不明了,就像司灵均问她,双目失明值得吗是一样的,但无论如何,他便是与君匪没有缘分,有缘分的,就像君祗上神和使者七藏,哪怕七世轮回,甚至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姻缘石错了……可结果呢?一直都是命定那个她。
许眠含着泪苦笑,却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悄悄跟在了去三生殿君匪身后,他问过司灵均:要不要一起去,其实从内心深处,無山仙君还是希望有个人能和他一起拦着君匪的,可高深莫测的司命只是摇摇头:那是她的命,谁也插手不了。
又或者说,他司灵均不是你许眠,他双眼还能看见,他做不到眼睁睁望着君匪离开,他唯有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安慰自己,命理终有数,她的命,是好的。
这是司命第一次发自心底信命,他坚信,是好的。
走过长长的天堑长桥,许眠步伐沉重地踏入三生殿。他每走一步,便离那一步一叩首的红衣少女近一步,他看不见她,却可以想象到她脸上挂着泪痕的模样。
许眠的心被那叩首声戳了一个又一个窟窿眼,他终是在离她一米之外的地方停下,他明白她的执念,她想救回若水,救回那个找不到魂魄,连轮回都无法入的若水,其实这一点是無山仙君也远远想不明白的,对一个凡人而言,从未有找不到魂魄,入不了轮回一说,若水是个什么来历,無山竟完全无法看透。可他此刻顾不了这么多,他只是静静守在那红衣少女身后,听到她用短剑剜心刺骨的声音,听到血滴从心口淌到地上的声音,听到自己眼角的泪一并滑落的声音。
风很静,不知过了多久,那倔强执拗的少女才抹去他拼命改写的無山两个字,他听见她忍着痛,颤抖着小小的嗓子,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执着道:“若水…我、我要…刻上你的名字…你的名字。”
她沾着心头血的指尖在姻缘石上划过,一笔笔,一道道,悉数也刻在了许眠的心上,他其实想走的,可他怕走了,就真的在这世上再也见不到她。
他得留下来,等着用他命,换她命。不问值不值。
风过无痕,惊起一身红衣,無山仙君终于及时接住那个少女,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少女,那个他曾经牵着她的手,一牵就是整整十六年的少女,他张了张唇,想把她换回来,虚空中却忽然出现两道人影,皆是一身黑衣,万般般配,若非女子眼角隐忍着泪意,男子紧锁眉头隐忍,定然是极赏心悦目的一对。
许眠通过神识感知到了来人,他有些愕然道:“君祗上神?七藏大人?”这怀中弟子的亲生父母,竟比许眠来得还要早,他们一直隐匿着,没有阻止君匪,也没有斥责她,而是用这样悄然陪伴的方式,支持她。
“無山,”君祗上神率先开口道,他拍了拍这位忘年交好友的肩头,从他手里接过了君匪,“我和夫人的女儿,我们自己来救,你已经失了一双眼睛,不该再丢了性命……说到底,这孩子欠你太多。”
许眠只是摇摇头,他甘之如饴,而后他得知,这对夫妇竟双双卸去上神和使者的殊荣,各耗费终身大半仙力,以此为代价,换来君匪的身体永存。
可即便如此,离魂离魄的君匪也只是犹如一个活死人。
却总还是留了一线希望。
無山想,阿匪的父母给了她最大的宽容,他们对她意愿的尊重,是另一种弥补,弥补那空缺的十六年,人世间的感情其实有许多种表达方式,而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比较委婉的那一种。
像他,像司灵均,甚至像若水,又或者是阿匪自己。
無山殿的桃花又是一年开又谢,这一年,仙界迎来了动荡——一位名叫若水的修士一步成仙,成为了与天同寿的第一人。
这个若水,就是那个若水,君匪的若水,可仙界众人却是看西洋镜一样看这个“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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