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赶路还是先在此处歇息一晚?”
“继续赶路罢!至少先走过这片林子。也不必耽误你们的行程。”
“也好。”杭二翻身上马,道,“继续赶路。注意四周动静,万不可掉以轻心。”
青煜走在马车旁,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车内人听到:“大哥,父亲会不会等急了?”
“他人在何处?”
“昨日那封家书中道他已先我们一步到了杭州。”
“那不急。”青烨缓缓露出一个笑来,“最迟再过两日就能见到了。”
杭州城自古繁华富庶,宝马香车,雕梁画栋。正如同柳永所说,风帘翠幕,烟柳画桥,参差十万人家。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间莫过于夜晚,而一城之内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紧邻西湖的清河坊。
清河坊最大的酒楼烟霞楼向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满街亮着的华灯将整天街道照亮得如同白昼。流光璀璨,人声鼎沸中,一辆马车缓缓驶近,车篷饰以简洁素雅的如意云纹,与那些来来去去的华盖雕车迥然不同。
驾车的侍从利落地跳下马车,将脚凳放在马车下。一旁酒楼小厮迎上来,恭敬地站在一边,候着车上人下来。
一只手掀开车幔伸了出来,小厮连忙将胳膊搭在那只手下,搀扶那个人下了马车。
那人一袭藕粉色长裙,黑发如瀑倾泻而下。小厮暗自抬眼去看她的脸,那张脸近在咫尺,肌肤若雪,眉目如画,眸光流转间仿佛有摄人心魄的引力,让他不由一呆。
那女子温柔一笑,曼声道:“多谢。”
小厮心如擂鼓,红着脸退下。目光紧随着那道提着裙摆的秀丽人影上楼,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心神,方才那抹动人的微笑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二楼的一间雅间外,两个守在门外的人见她走了进来,拱手恭敬道:“唐姑娘。”
她颔首应了,其中一人连忙为她推开门,道:“已经等了很久了,问过很多次姑娘为何还没来,不过没出什么幺蛾子。”
“嗯。”她进门应道,轻声吩咐,“出去吧。”
屋内等着的人连忙站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陪着笑打了个招呼:“唐姑娘来了。”
她脸上是客套有礼的微笑,弯腰堪堪施了一礼:“霍先生。”
屋内人赫然是被霍汶北着人送回洛阳的霍连祁,而这女子,正是从凌家离开之后就再无消息的唐漓。
唐漓伸手示意他入座,笑道:“这酒菜都没怎么动过,怎么,不合先生胃口?”
“不是。只是心有所忧,没什么胃口,让姑娘见笑了。”
“先生放心。”唐漓见他入座,也陪着坐在一边,“夫人在我这里不会有事,待事成之后,必然还给先生一个完好无损的美人。”
“那是,那是。”
“先生可是觉得我们是在强人所难?”她拿筷子给他夹了一个狮子头,也不等他回答,介绍道,“这是苏杭一带的名菜,先生尝尝。”
“没有,没有。”霍连祁连忙将那个狮子头吃了,然而那狮子头早已冷透,他吃得囫囵,几下便吞了下去,也没品出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您想想,当初云晖堂您唾手可得,却被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应大小姐挡住了路,不仅让您分毫未得,还将令妹折损了进去。先生如今想来,可否会觉得不甘心?”
她声音曼妙,说出的话却直戳霍连祁心中多年伤疤。他握着筷子的手不由用力,几乎要将那一双昂贵的乌木筷子折断。
唐漓观察着他的脸色,心知方才的话必然有用,唇角不由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继续道:“我们此次也是诚心请先生合作,只要事成,别说是一个美人,便是您多年不曾得到的云晖堂,还有与云晖堂相关的翊宸山庄,我们也会双手奉到先生面前,您,何乐而不为呢?”
霍连祁一双眼满是阴厉狠绝之色,他放下筷子站起身,对着唐漓拱手道:“听凭姑娘吩咐!”
“哪有什么吩咐,先生客气了。”唐漓笑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缓缓饮了,开口道,“想来先生多年筹谋,座下也该有一些能人异士。我们,想借先生的手,拿一个人。”
夜以至深,喧闹的酒楼逐渐安静下来,最角落的雅间,唐漓伸手推开雅间门,回身再将门极轻地掩上。
屋内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一个人影坐在桌前,手中不知拿了个什么把玩着,听见开门声,动也未动,只是道:“都打点好了?”
“是。”唐漓道,“主上放心。”
那人低低笑起来:“你做事,我自然放心。”他笑声不断,片刻之后才停下来,自言自语道,“你既然想跟我斗,那我便要看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
而此刻,遥远的渝州,夜深人静之时,本该早已进入梦乡的霍汶北和凌夕桐却毫无倦意。霍汶北手中拿着一张极小的纸条,那是江陵的暗卫快马加鞭传来的密信,信上只有寥寥几字:
炎身亡,霍不知去向
时间是六月初十。
凌夕桐将那密信靠近烛火,眼看着那方小纸条被火焰吞噬,她才撒手扔在一旁的瓷瓶里。
“能从六个暗卫手中劫走人,并且还能让温炎身亡,对方实力不容小觑。”霍汶北道。
“劫走父亲是为了什么,是冲着霍家还是凌家?”凌夕桐斜靠在书桌上,想要理出一些头绪来,“按理来说,父亲在江湖中算不得有名,即便性格暴戾了些,年轻时结下了不少仇人,可是能有如此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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