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地打断,俯身摸摸儿子的小脸,一脸平静地问:“是不是白日有你家里人守在外面,我们走不了啊?”
凤祁南咬咬牙,只得说:“是,宁儿你放心,我们半夜走,他们不会知道的,很快,我们就能顺利地去大周了。”
宁长安垂眸,抿抿嘴角,说:“原先那辆马车给祝况用吧,去买一辆好一些,坚固一些的,马也买匹好的,温顺的。孩儿还这么小,受不得颠簸,你身上要是没有银两,我拿给你。”
凤祁南心下微松,拉着她的小手保证道:“宁儿放心,我身上有银两,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只是路上风餐露宿,少不得要你跟我受累了。”
宁长安没接话,侧头看他一眼:“你看着孩儿吧,我去收拾行李。”
“宁儿,不用收拾了,我们路上买吧,我身上真的不缺银两的。”
“我去收拾我的药材和给孩儿用的衣物、尿布。孩儿的皮肤太嫩,新买来的衣物会伤到他;还有我的药物,没的卖的。”
这话总像是意有所指,凤祁南只当做没听出来,笑道:“那我去收拾吧,宁儿你看你这两日像是憔悴了,就好好歇歇吧。”
“不用。”留下两个字,宁长安便推开他的手站起来,往外走去。
凤祁南心头涩涩的,只能安慰自己,宁儿一时没法接受,过些日子,过段时日就好了,他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只是等要出门时,凤祁南才知道,自己想的太少了。
这一夜,乌云闭月,黑暗如浪潮一般涌来,拍打在心头,如千斤巨石压顶,沉重得能把呼吸都尽数泯灭。
屋外的叫唤声传来,屋中的三人除了那个小婴儿睡得正香,其他两人都只是闭着眼睛假寐,凤祁南随即柔声道:“宁儿,我们该准备出门了,先起来洗漱一番,用点点心垫垫肚子。”
宁长安睁开眼,轻嗯了一声,坐起来穿好衣裳,他去厨房端热水,她便去梳妆台前梳头发,轻眨了眨眼,就有一颗泪珠落下,心跟刀割一样的疼。
咬牙忍着,梳好发髻,选一支玉钗戴上,看着镜中的容颜,为何她就觉得,她好像老了许多,这几日过得像几年似的。
洗漱好,他便把早膳端来了,宁长安舀了一口粥喝下,说:“我收拾了两箱子行李放在药房里,你叫祝况和雇来的车夫去把箱子搬到马车里。”
“好,我去去就来。”
片刻后,凤祁南再次进门,坐到她身边把早膳吃好,正要去抱儿子,就觉得头有些晕眩,撑着桌子只觉得浑身无力,不敢相信地侧头看去,就见那个人儿眼眶红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凤祁,我带孩儿走了,不用来找我,你在那里有父母妻妾儿女,那里才是你的家;如今你的家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你该跟他们回去。忘掉我吧,忘掉这一年,我们后会无期。”
凤祁南眼眶猩红,伸手想去抓着她,幸好抓住了,可没想到下一刻他就昏了过去。
宁长安心口钝钝的,跟刀割似的疼,手颤抖着想摸摸他的脸,伸到半空中还是忍住了。狠狠地咬紧唇瓣,站起来,扶他去床上躺着,给他脱掉鞋子,盖好被子。
坐在床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好疼好疼,疼的她觉得不是在掉眼泪,而是在掉血肉。
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这副已经刻在她破碎的心头的容颜。
为何呀,为何就这样了呢?
许久之后,宁长安擦干眼泪站起来,抬脚去药房,确定那两人被迷昏后从抽屉里取出新制好的面皮戴上。走到靠窗的角落里,那里有两只小木箱子,这才是她准备的行李,她自己能抱得动的。
抱起一只木箱走到院外,果然有一辆马车停着,把箱子放进去,返身回去把另一只箱子抱来,再去厨房,装一食盒点心。把食盒放到马车里后,去抱儿子。
宁长安看着睡得香甜的孩子,又忍不住要哭出来,努力把眼泪逼回去,轻柔地把儿子抱起来,轻声说,瑾儿,娘亲要带你走了,我们最后看爹一眼,好不好?
抱着儿子最后看那人一眼,宁长安深吸一口气,忍着生生做疼的心夺门而去,离开这个痛心之地。
凤祁,永别了,你多保重吧!
凤祁南定好的路线,宁长安自然不知道;同样的,他安排的人手在潜江县以外,沿途至襄州的路上,宁长安没按这路线走,那批人马自然不知道,更不可能把人截住。
因此,宁长安一个人带着孩子离开,愣是没被一批人马跟踪。
只是她一个人架着马车,浑浑噩噩漫无目的,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该去往何处?
她已经赶了一天的路,mí_yào的药效是六个时辰,凤祁他应该已经醒了吧。
一想那个名字就像心要裂开似的疼,手上像是没了力气,马车也赶不动了,望向那广袤湛蓝的苍穹,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小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宁长安擦擦眼睛,钻进马车里给孩儿喂奶。
抱着儿子,看着孩儿的小脸又忍不住想哭;喂完奶,抱着孩儿哄一哄,哄他睡着了,把孩儿放下,接着去赶路。
日暮西垂,宁长安望着那轮红日怔愣许久才意识到天快要黑了,而她还带着孩儿在荒郊野外。
往四处看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了想先架着马车去山脚下捡些柴火,就在路边安顿一晚吧。
“瑾儿乖,娘亲去捡些柴火,就在马车边上,瑾儿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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