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宁儿不走,宁儿要跟娘亲一起睡,宁儿一路上看到好多好多的事,有好多好多话想跟娘亲说。”宁长安不自觉地泪眼迷蒙,双手一同抓住母亲的手,像是抓住了永远的依靠和温暖。
“宁儿不要离开娘,宁儿要陪着娘亲。”
秦宜芝眼眶一酸,心中更苦,竭力忍着,打趣道:“看你这一路累的,一身尘土,娘亲可不要一只小花猫来把娘的床铺给弄脏了,赶紧去洗洗。”
宁长安揉揉微肿的眼睛:“知道了,娘。”
看女儿去净房沐浴了,秦宜芝才招来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吩咐道:“去点安神香,药效重些,小姐一路必定累了,让她好好睡一觉。”
“是,太太。”
秦宜芝缓缓闭上眼,她也觉得累了,很累。
清早醒来,宁长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娘亲号脉,秦宜芝失笑,声音没有力道,轻飘飘的:“傻孩子,娘亲在这里又不会走的,先去洗漱用早膳吧,在外头一定没吃好,看看我的宁儿,脸都瘦了一圈了。”
“那好吧,娘,您早膳想吃什么,哦不,您午膳想吃什么,宁儿给您做,让您尝尝宁儿的手艺好不好。我不太会做早膳,只会熬白粥,可宁儿会做好几样小菜了。”
宁长安说得有些急切,如数家珍般地报给娘亲听:“我会做炒青菜,炒鸡蛋,炒豆芽,我会做蒸蛋,豆腐蒸腊肉片,芙蓉豆腐,鲜竹笋,拔丝山药,白菜炖粉条,还有红烧鲤鱼,红烧肉,红烧肘子,冬瓜排骨汤……”
秦宜芝心疼,眼眶微红,她心肝似娇养长大的女儿啊,竟然都会自己做饭做菜,这菜名一听就是乡野间的吃食,咬牙忍下心头的酸涩,笑道:“好,那午膳就有宁儿来做,娘亲要好好尝尝宁儿的手艺。”
宁长安忙不迭地点头:“娘亲想吃什么菜呀?”
“只要是我的宁儿做的,娘亲都喜欢,先去洗漱吧。”
“好,那宁儿去了。”
站在内室门口的宁长平父子听得都涩涩的,没能跨进去,只早膳陪着一用了。用过早膳,宁怀山便把儿女都打发出去了。
“宜芝,你这是何苦?”宁怀山满心悲戚,无可奈何道:“你不喜欢你告诉我,不过是一个玩意儿,你说一声,我就打发出去,你何苦憋在心里,把身子拖垮了。”
他总觉得自己这些年不再年轻了,或许是对青春的怀恋;视如珍宝的女儿又跟着去祖父祖母跟前尽孝,妻子自己也伤心不舍,还要照顾怀孕的儿媳妇,放在他身上的心思渐少,如此种种,让他心中空落落的,就想找些能填补的。
结果一朝走错,再不能回头,他怎么能想到,竟然会引得妻子郁结于心乃至缠绵病榻如此严重啊!
说一声?
二十年夫妻,她以为不用说的,她忧心匆匆地等过三十岁,他没想要,她以为他不会再想了;原来是她错了,不是年岁大了就会不想要,这跟年岁无关的。
秦宜芝睁眼看着床帐,眼角的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来:“你让我说,那我就说,等宁儿及笄后,再娶。”
宁怀山摇头,温柔地给妻子拭去泪水:“傻话,我们二十多年夫妻,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宁怀山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
☆、母逝
四日后,腊月二十二,秦宜芝病逝。
宁长安看着没有生命气息娘亲,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一头栽倒,失去意识。
她再次醒来,入眼的是自己幼时的闺房,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转头看去,喃喃道:“出袖?”
“小姐,您醒了,奴婢这就去通知老爷少爷他们。”
“等等——”宁长安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我娘呢?”
小丫鬟听到这话眼眶红了,哀伤道:“小姐,您节哀,太太在天有灵一定不愿意看到您这么难过的。”
“不,不,不是,娘,我娘没死,没有……”宁长安眼神虚无,下意识地摇头,硬撑着要坐起来,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出袖擦擦眼睛,给小姐盖好被子,劝道:“小姐,您别动,您不知道,您刚刚退了高烧,身子正虚着,要好好养病。”
“不,我不要,我要我娘。”宁长安眼睛红红的,一下子就要哭出来了,“出袖,娘亲呢,我昏迷几日了?”
“小姐,您昏迷三日了。”
“三日?”宁长安揪着心口,咬着唇瓣说:“出袖,扶我起来,我要去看娘亲,我要去见我娘——”
出袖摇头劝道:“小姐,您现在的身子——”
“扶我起来!”宁长安难得动怒,眼眶通红,死死的盯着贴身丫头:“去,叫丫头,叫奶娘,叫妈妈,随便叫谁都成,给我穿衣,我要是走不过去,就找轿子抬我过去,去啊!”
出袖看着这样的小姐,咬咬牙,去找杨妈妈和奶娘回禀,她实在不敢做主。
日暮偏西,天色阴沉,江南岸边温和的西北风在这一日如寒冰刺骨,冷入心肺。
宁长安裹得一身严实地走下轿来,脚下虚浮,看着眼前的白绸子,差点一个趔趄又要栽倒,摇摇晃晃地扶着奶娘的手臂往院子里走,见到灵堂的那一瞬间泪水便夺眶而出。
“娘,娘亲,奶娘,扶我过去,我去给娘亲守灵。”
“小姐,您身子弱,看一眼就回吧,太太在天上一定盼着您好好的。”
宁长安怎么都不肯走,哭道:“扶我过去,奶娘。”
奶娘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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