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一场战争,她什么都没有了。
吴楚山阵亡了,桃燃关被攻破了,将士们被纷纷斩杀,即便是活着的,也成了俘虏。
她,也是被俘获的一个。
看守营里。
麓十娘面对泷军的盘查审问,直言不讳,毫无隐瞒。审问结束后,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能不能见智者一面?”
“智者很忙,没空。”负责审问的一个小兵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
“智者没空,我有空。”
话音落下,大帐的帘子被掀起,香薷一步步走了进来。
“两位哥哥,有劳了。”
香薷很是客气的点了点头,又将手里早就备好的一个布囊送了对方手里。
那人接过东西,轻轻掂了掂分量,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谄魅的笑容,道:“香薷姑娘,何必这么客气,大家都是熟人。见外了,见外了。”
“说的也是。先不说以后,起码,现在还是一条船上的。”
话毕,只见,看守营里的两位嬉笑着,十分懂事的出去了。
见到是熟人进来,麓十娘开口问道:“智者呢?”
“雪姐姐在忙,顾不上来看你。”
“我有些话,想跟她说。”
“你死了这份心吧,雪渊会馆是不会收留你这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
“如果连你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那我也白在雪渊会馆呆这么久了。”
香薷紧握双拳,咬紧牙关,努力的压制着内心复杂的心思。
“刚刚那句话,是智者说的吗?”
闻言,香薷眼神中划过一丝冰冷,漠然地回答:“不是,是我说的。”
现在泷澄两国交战,智千虑身为泷国军师,正是用人之际,身在江国的三千兄弟无法施以援手,若能再招揽一批能人义士,也是多多益善。
可是,香薷的内心深处又不希望,雪渊会馆再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进来,那里是能够让东军唯一复活的希望。
若是其他人闯了进来,雪姐姐一定会把心思转移到这些外来人身上,那时,她的身上将完全失去“雪将军”的影子。
“你这是在明着僭越。”
“这跟你没有关系。”
“你说得这么直白,就不怕我会告诉她?”
“哼,是吗?可我记得……死人,好像是不会说话。”
此时,香薷的眼中布满了杀气,指间夹着的银针,露出一丝锋利的光芒,针尖径直的冲向麓十娘的眼中。
“呼——”
突然间,一阵风刮来,香薷手中刺向麓十娘的银针连同她的手,被一起固定在空中。
“香薷,你想干什么?”
“雪姐姐,我……”
香薷默默地低下头,她不敢去看面前那人的脸色,害怕智千虑会对她失望。
智千虑凝神望着她,松开了方才紧握着她的手腕,道:“罚抄一千遍军令条例,抄不完,不准来见我。”
“是。”
香薷低着头转身离开,临出门前,她回过头望了一眼她口口声声喊着的雪姐姐,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复杂。
麓十娘感恩,智千虑多次救她,道出愿意为她效命。
闻言,智千虑微微一笑,断然拒绝了。她说:“之前一战,不论是站在哪一方,你也上过战场,它的险恶,恐怕你应该有所体会。”
“正因如此,我才决定要帮助你。”
“战场远远比方才那一幕更加残酷,可比战场还要残酷的是违背原则的出卖。你觉得,你能做得到吗?”
这番话,使得麓十娘无言。她静思片刻,昂起头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因为现在的她一无所有,无路可去。
智千虑知晓了她的苦衷,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那人脸上孤单的神情,只好开口,给她推荐了泷国的观音庙。
她还说,那里是她常去的地方。
泷国。
几日后,麓十娘带着智千虑亲自书写的信,踏上了北行的路。
观音庙的静慧大师接到智千虑写的信,乐然接受了十娘,并为她取了法号,名为修圆。
道路上,平坦宽阔,智千虑一步步向前走着,突然间,身后传来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不肯留下她?”曲长英望着走在正前方那人的背影问道。
“谁?麓十娘?”
“是啊!你既然不留她,完全可以不管不顾。”
“如果是你,面对家破城亡的无辜百姓,你会怎么办?”
“一般情况下,他们只有被杀或者被活埋的结局吧。”
闻言,智千虑只是笑了笑。
“那你呢?”
“现在的我,也会这么做。”智千虑淡然的道出这番冰冷地话语,“而你,却不可以。”
“为什么?”
“你怕是忘记了,你们那位小国君的远大抱负了吧。”
“怎么可能?国君希望一统天下,这是他从小的理想。”
“将心比心,百姓也是人。你想啊,若是国君施以暴/政,你觉得他们会承认新来的国君吗?
一场战争耗人又耗力,很多人已是妻离子散,这个时候,如果他们的国君还是一位暴君,百姓的生活将永无天日。”
“嗯,言之有理。”曲长英很是认真地点点头道。
“话说,你不是要学习侦探敌情吗?你带我来这么宽阔的路,上哪儿侦查去啊?”
智千虑眯眯着眼,故意质问。
“啊,哈哈……那个……”
这一下子,曲长英稚嫩的小脸上,挂着满满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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