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陪着她走到车站,挥了挥手,目送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在幽深的向下阶梯间歪歪扭扭地渐行渐远。
在走到最底下那格楼梯的时候,陆琪转过头,远远地看见顾文哲仍旧木木地站在那儿,让她不自觉便咧开了嘴,就好像知道有人在守护着自己,格外心安。居于地下的车站不太通风,她转了个弯,忽然有一刻的晕眩,而等她回过神之后,却恍然意识到,男生刚才好像没有跟自己说“再见”呢。
他说今天有点忙,晚上还有一场朋友的婚礼要参加。
而女生的回答是,嗯,玩得愉快。
一不留神,她的脚后跟又撞到了鞋帮,痛得她龇牙咧嘴的,眉心都拧成了一团。她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心里头多少有些后悔,暗忖着也许还是让男生送一送自己会比较好:他应该还没走远吧?现在打电话给他肯定来得及。
可是旋即,她又摇了摇头,完完全全将这个念头扼杀在摇篮里了。她有自己的期待,她希望自己能长成一个独立且坚韧的姑娘,就像顾文哲说的那样,“就算一个人也能应付得很好”。正是这句话让她忽然变成了一个受到表扬的小学生,一边沾沾自喜,一边又充满了勇气。为了延续这来之不易的好感和信心,即便咬着牙,她也要坚定地走下去——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那么清楚地知道,她遇见了一个懂自己的人。
所以,她想要和他走下去。
☆、状况外(1)
那一天回到家之后,陆琪愉快地洗了一趟热水澡。轻柔的泡沫附在喷头上、墙上、还有她的皮肤上,在湿淋淋的空气里缀了些仿佛带着粉红色的甜香味。恰到好处的温暖扫去了一整天的冰凉和疲惫,她也自在地哼起了歌儿,而这狭小又潮湿的空间还为她的声音加上些立体环绕效果,让她干脆将花洒当成了麦克风握在胸前,然后沉醉地闭上了眼,任由着含糊不清的歌词前赴后继着沿水柱飞流而下,撞到浴缸底部之后四散而开,形成一个雾气弥漫的场,迷迷蒙蒙的,将女生完完全全裹在了里面。
在浓重的湿气中,一切仿佛都虚幻了起来,像是一个看不清前路的梦境,不知道会在哪一刻忽然醒来。不过对于陆琪来说,她的美梦通常都维持不了几秒钟——每当热水淋到她的脚后跟时,她的歌声总是会诡异地跑调。尖锐不畅的转音和似碎裂般的痛感一下子将她从自我陶醉中抽离出来,伴随着“嘶”、“嘶”的抽气声,她自是会夸张地龇牙咧嘴一番,然而只停顿片刻,便又重回到了先前那扭腰闭目的“表演”之中,滑稽却自在地摇摆着,也不知是不是在为下一次的约会做些什么演练。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太好。等陆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只见陆妈妈正抱着平板电脑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傻笑,自从几天前发现了“弹幕”这个有趣的新鲜事物,她就彻底走上了这条热闹且不怎么优雅的羊肠小道。陆琪咬着嘴唇,放轻脚步悄悄穿过客厅,暗自祈祷着能够从母后大人面前顺利溜号,而眼看着就要摸到自己的房门了,不料这时,她脑后却忽传来一声浮夸的长叹,令她浑身一激灵,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唉……琪琪啊,你知道吗?你是个积德的人,你能救很多人的命呢……”
“啊?什么意思啊……”陆妈妈这没头没脑的话一出口,陆琪便张大了嘴,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如果让你去给植物人唱歌,肯定有很多人会为了叫你闭嘴而醒过来的。哎哟,你怎么连这个段子都不知道啊……”
陆妈妈挑了挑眉,一脸嫌弃,这让做女儿的笑也不是,怒也不是。陆琪“哼”了一声,顺势丢下一个白眼,抬着下巴趾高气扬地就回到了房间里,可是关上房门之后,即便隔着一面墙,她却仍能听见客厅里传来的那一阵捶胸大笑,就好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那样,莫名就开心得不得了。
陆琪撇了撇嘴,还暗暗嘲笑了一把母后大人的幼稚行径,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了“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是自古以来的真理。也许是妈妈们天生就有敏锐的嗅觉,吃晚饭的时候,陆妈妈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先是问她下周几会在家吃饭,然后又掏出三五个“别人家孩子”或曲折或圆满的情感故事,想来定是想从女儿口中套出些恋爱约会的最新进展。只是陆琪始终摆出一副刀枪不入的姿态三缄其口,要不顾左右而言他、问谁谁谁的男朋友帅么,要不干脆就“呵呵”傻笑,说还不知道下周要加几天班呢,索性就让拉不下脸来刺探隐私的陆妈妈碰了一鼻子灰。看着母后大人频频抛来愤恨的眼色,陆琪觉得这还挺好笑的,她倒也不是不愿意和母亲分享自己的快乐,只是过于谨慎的性子让她习惯了要到所有疑虑都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才敢心安理得地大声宣布出结果,而在那个时候,若再回忆起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纠结和艰辛,留下的也全是美好和值得。
而现在,正是她考完试交了答卷之后、等待公布成绩时那般又兴奋又紧张的时刻。
于是,自从洗完澡擦干手之后,陆小姐就正式变成了一个重度的“手机依赖症”患者,吃饭的时候要看手机,上网的时候要看手机,就连和老妈聊天时她也不忘要去瞥上几眼。刚开始时,每过个二三十分钟,她大概会想起来要去检查一下、看看提醒消息的指示灯有没有亮起,而到后来,她干脆就放任自己成为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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