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铁。
夏无眼睛暗了暗。
钟起扬了扬眉,点足一掠,一个旋身,便从自己的船到女童的船上。
纷云、纷霖、樊篱一怔,连忙将主子护到身后,低喝:“站住!”
钟起心中好笑,懒懒地说:“喂喂,三位,本家主可是亲自来接你家……小主子,三位怎么那么大的阵仗啊?”
“退下!”
夏无厉声喝道。
三人立刻噤声退下。
女童神情如常的站了起来,缓步走到钟起面前。
钟起这时才算看清了女童美丽精致的面容,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诗经里的一段话: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还不快抱我过去。”女童面上娇蛮,颐指气使地说道。
闻言,钟起撇撇嘴,真是个没礼貌的丫头!连女人都不是呢,自己刚刚怎么会想到那段话?
甩了甩脑袋,便要抱起女童去湖中心的莲台燃灯。手指刚触碰到女童的身体,指端便如触电般缩回来。
钟起浑身一颤,这个小丫头的身体怎生如此冰冷?那凉意,直直沁入心底,冰冷深入骨髓。
“你?”钟起诧异的眼神撞进女童深邃深沉深远的瞳仁里。
女童一把抓住他的手,娇斥:“还不快点,慢吞吞的做什么?”
掌心的温暖明朗,恍惚间,仿佛刚刚那一刹那的感觉只是错觉。钟起皱了皱眉,不对,那个感觉没有错,是这个小丫头身上有名堂。
钟起面色恢复如初,一把抱起女童,一个旋身,两人腾空跃起。钟起一路施展轻功的同时,一边对怀中的女童低声问道:“小丫头,刚刚是怎么回事?”
女童睨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什么故意吸引你的注意。”
钟起唇角露出一个柔软的弧度,“那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
淡淡的两个字,毫不犹豫的说道。
钟起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真是不可爱的小丫头,你就不怕我把你扔下去?”
女童仍是毫无畏惧,“你不会。”
钟起一怔,心里陡然有了奇怪的感觉,温软而舒畅。
“而且,莲台已经到了。”
在两人落地的那刻,女童嘴上扬起一个可恶的微笑,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钟起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安慰自己,本家主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计较。
莲台矗立在琴湖中央,呈圆状,边上都摆放着一盏盏小巧精美的花灯笼。而最引人瞩目的,要属莲台中心上的那一盏莲花灯笼。
有侍从把火把递给女童,有侍从举起莲花灯笼。
毕竟长年居住在宫中,不问世事多年,女童看了看手中的火把,又看了看那盏足以媲美自己身形的巨大灯笼,突然不知所措,这帮人是在干嘛?
钟起看她浑然不知,不禁挑眉,“你没见过孔明灯?”
“孔明灯?”女童眨巴着眼睛。
钟起牵起她的手,走到莲花灯旁,将她小小的柔荑覆盖在掌中,举起火把放到灯的底端。火光映着她精致的脸庞,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钟起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脸上有轻微的潮红,还好现在火光熊熊,倒是没人发现他的异样。除了……夏无。
“咔嚓!”
看着那两人贴合的身影,夏无的眸色由浅转浓,手中的玉杯已然四分五裂。
纷霖、樊篱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纷云眼波微动,沉眸。
☆、【006】叶缘
莲花灯越飞越高,渐渐消失于人们的眼球。
“这就是所谓的燃灯?”女童仰着头喃喃问道。
“是啊!”钟起叹息一声,似是感叹,似是嘲讽,“每年花费那么多财富,只为这子虚乌有的祈福。谁知道那什么神祇会不会看见,天底下又到底有没有神?”
女童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哑口无言。
二十年前,那个孩子死了之后,创世神的心应该也跟着死了吧?
女童还陷在回忆里,脚突然悬空。惊讶地抬头,却是钟起将她抱了起来。
“小丫头,燃灯结束了,我先送你回去。”钟起动作亲昵地捏了捏她圆乎乎胖鼓鼓的脸蛋,轻声说道。
“叶缘。”女童挥手拍掉他的“爪子”,低低的说。
“什么?”
“我说,我的名字叫叶缘。”女童一脸凶巴巴的说,“你不要老是小丫头小丫头的叫!”我可比你大多了。
钟起被她埋怨的语气给逗笑了,脸上已不复刚才的慵懒,而是明朗,明媚,明俏,乃至纯真。
“是是是,那我以后叫你小缘。”
叶缘撇撇嘴,不再说话。
钟起把她送回船上后,又附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明天我去找你。”说完,对着夏无嘻嘻哈哈地笑笑,转身走人。
夏无星眸微眯,眼底寒芒冷冽,冷静地看着钟起和叶缘刚刚那亲昵的模样。
“夏有。”叶缘走过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袂,黑瞳里有一缕担忧。
“小缘。”夏无周身的寒气渐退,脸上重新漾起温和的笑容,“燃灯好玩吗?”
叶缘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燃灯仪式结束后,花灯节也落幕了,琴湖上的人也渐渐散了。
夏无动作轻柔地抱起叶缘,一行人慢慢走远。
玉菱郡主看着他们的背影,视线停留在叶缘那张还未张开,却已美得风华绝代的脸上,面上闪过一丝狠厉。
“红琴,派人查清楚那个丫头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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