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凌晨,铺天盖地的枪炮声、轰炸声把王铭章惊醒,他立即意识到,敌人已开始攻城了。从上午8点到10点,整整两个小时,地上飞来的炮弹、天上落下的炮弹,如雨点般密集;弹药的爆炸声、飞机的马达声震得人头昏耳鸣。特别是东关和火车站,成了敌人的重点目标,遭到狂轰滥炸。
为了御敌,王铭章召集一二七师陈离师长、一二四师税梯青代师长、三*旅王志远旅长,以及城防司令张宣武团长一起商议对策。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最后,见大家意见基本一致,王铭章便抄起电活,要通了驻在临城的总司令孙震,他在汇报了滕县的战况后提出:“以目前城内兵力,固守滕县恐怕困难,能否出城机动作战?”孙震听完后,以毫无商量的口气回答:‘委员长来电,要我们死守滕县,等待汤恩伯集团前来解围。汤部的先头部队昨日已到临城,其后续部队亦正陆续赶到,我当催促王廉仲军赶紧北上,你应确保滕县以待援军。你的指挥部应立即移到城内,以便亲自指挥守城事宜。如兵力不够,可把城外所有的四十一军部队通通调进城内,固守待援!‘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固守待援,固守待援!‘放下电话,王铭章以一种毅然的豪气向大家宣布:“立即传谕昭告城内全体官兵:我们决定死守滕城,我和大家一道,城存与存,城亡与亡!立即把南、北城门堵死,东西城门暂留通道,也随时准备封闭。没有本师长的手令,任何人不准出城,违者就地正法!‘
很快,王铭章的指令传达到了每一个士兵。士兵们得知王师长决心与大家同在,很受鼓舞,个个决心以死相拼,杀敌报国。士气是一种无形的力量,高昂的士气是部队战斗力的保证。王铭章的军队就是这样,他们以血肉之躯使敌人难以前进。光是16日这一天,就有万余发炮弹落在滕县,东城门到东关一段不到500米的电话线竟被炸断了27次;敌人的10数架飞机也不间断地在城关低空盘旋。敌人从早至晚不断发起攻击,他们先是用炮火猛攻城墙,打开缺口,然后掩护步兵攻击前进,企图通过缺口入城。王铭章亲自跑到东关督战。当敌人的步兵进到缺口处,守城的勇士们立即抛下一群手榴弹,炸得敌人尸骨横飞。这一天,敌人发起三次大的攻势,每一次攻势中不间断组织步兵一批批攻击,但都被我守军打退。最后一次攻势,敌人甚至夺得了东关,但王铭章手下的将士们不惜以惨重的代价与敌人激烈肉搏,重新夺回了东关。这一天,滕县仍在守军手中,但是敌人已从东、南、北三面包围了滕县。敌人不习惯夜战,一到天黑,战斗自然就停止了。这样,从入夜到黎明成了守城军队重新布防最宝贵的时光。王铭章首先将城外四十一军的2000余名官兵撤回城内,这样,守城的力量又强了许多。然后命令将士们彻夜补充弹药、整修工事、挖防空洞、捆绑云梯,尽最大力量做最充分的准备。敌人此时也在调兵遣将。他们趁着夜色,集中了近4万人的兵力以及山、野、重炮70余门,战车四五十辆,准备次日一举突破滕县城防。
果然,17日天刚亮,敌人几十门大炮和27架飞机就开始狂轰滥炸,顿时,全城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炮弹的爆炸声、房屋的倒塌声连成一片,惊天动地,两小时后,滕县的大街小巷成了一片焦土,只有北关的美国教堂还依稀可辨。敌人的猛烈炮火致使南关的守城士兵被敌人炮弹炸死炸伤半数以上,一二四师三七o旅旅长吕康、副旅长汪朝廉亲临城墙根指挥督战,双双重伤;东关的工事被敌摧毁。守军以血肉之躯顽强地抵抗着敌人的坦克和猛烈的炮火。中午,一二四师七四o团团长王麟负重伤,政训员胡清溪也中弹牺牲。守军伤亡惨重。王铭章焦急万分,他一边指挥将士们抵抗,一边给军部发出电报:“黎明敌即以大炮向城猛攻,东南角城墙被冲破数处,王麟团长负伤,现正督师死力堵塞中。”但是,战局不断恶化,王麟团长终因伤势太重而牺牲,王铭章又一次致电孙震:“敌人以炮兵猛轰我城内及东南城墙,东门附近又被毁数段,敌步兵登城,经我反击,毙敌无数,已将其击退,若友军深夜再无消息,则孤城危矣。”到下午两点,南关、东关相继失守,守城将士们死伤惨重。王铭章明白,现在已到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给孙震发出了第三封电报:“友军仍无枪声,想系为敌所阻,目前敌用重炮、飞机从晨至午不断猛轰,城墙缺口多处,敌步兵屡次登城,屡被击退。职忆委座成仁之训,及开封面谕嘉慰之词,决心死拼,以报国家,以报知遇。”
发完电报,敌人已登上城墙,蜂拥入城。王铭章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直奔城中心十字街口,亲自指挥部下与敌肉搏。他要以自己的榜样去鼓舞那些战士们,杀敌报仇、杀敌报国。
临近黄昏,敌人攻入了西门,占领了西城墙,王铭章率领身边的参谋立即登上西北城墙,指挥作战。西门是守城将士与后方联系的惟一通道,失去这一通道意味着什么,王铭章非常清楚。他命令身边仅有的师部特务连的一个排夺回西门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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