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轻摇:“臣生平以来,也未见有到皇上如此年纪,还能跑马的,果真龙精虎猛,臣是真的佩服……”
本是奉承,但话一说完,皇帝脸色顿变。季雍觉得自己恐怕要赴秦猛后尘,被送往前线当箭靶子了。
谁知皇帝竟认真说道:“敏疏成亲也不过几月,在此之前,当是童男子,这种事情,该是常事。”他居然觉得跑马是常事。
季雍摇着右手道:“怎会?就算未成亲,总还有个通房随于右,这种事情,性起来一回,惯常不过。”
皇帝居然大怒:“大齐律治,为官不过四十不置通房,五十无子方可纳妾,你年纪轻轻,居然也学那等老馊纳起了通房?”
言罢,拂袖离去。
季雍急的简直要暴走,摇着自己的手快跑几步:“这,这可不就是臣的通房?”
赵穆顿时明白过来,季雍说的是自己的右手。
他向来厌憎那等行事,再一想季雍还曾用这右手,自己都曾触到过,气的甩袖便走。
*
约莫半个时辰后,赵穆又到了陆府门外。
与东宫比邻而居,这地方赵穆熟的不能再熟。两天未至,陆府门外挤满了窃窃私语的人。豫王府的几个狗腿子就隐在人群中,两目紧紧盯着陆府两扇洞开的大门。
赵穆气的七窍生烟,转头问郭旭:“傅图在何处,把他叫来,收拾豫王府那几条狗!”
入内,丧事办的井井有条,两边檐廊下皆是些家奴们,在他们的印象里,陆轻歌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子,陆府三兄弟更是天下难得的大善人。
而敬帝和赵穆强抢陆府两位小姑入宫,皆是荒淫无道的昏君。
谁也不会料到那只着件黑衫,连披风也不罩的男子,会是当朝皇帝。
于是,诸如:苍天无眼,先帝昏庸,当今圣上更是不开眼这类的叹息,不绝于耳。
再走几步,正殿的檐廊下挤着的那些婆子们,窃窃私语中更是不时带出句狗皇帝来。赵穆站在廊下侧耳细听,一个婆子道:“先帝抢了咱家大姑奶奶不算,如今那狗皇帝还想抢咱们小麻姑呢。
当年他还是东宫太子的时候,上咱家给傅小将军提亲来,我也见过那长相,真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赵穆气的面色铁青,黑袍落落,青冠衬着玉肤,孑然鹤立在廊下静听。
另一个婆子道:“白瞎什么白瞎,我听说皇家五子,唯有豫亲王相貌生的最好,其他个个儿鱼泡眼酒糟鼻,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怕见的别是豫亲王呗!”
方才那婆子嗫嚅道:“豫亲王自然更和蔼可亲,但若论相貌,他是不及当今皇上的。”
赵穆总算心里舒服了一点,岂知此时方才骂他丑那婆子又说话了:“小声些,豫亲王如今就在屋子里,咱家小麻姑能不能逃脱皇帝的魔爪,可全靠他呢!”
有个婆子揣手上前,问道:“贵客,您可是来烧香的?”
赵穆摆了摆手,轻声道:“豫王府家人!”
既是豫亲王的家人,婆子们自然一片和颜悦目,目送着他进了大殿。
若要俏,一身孝。瘦俏俏的小姑娘们着了孝衫,因那阔袖宽袍的相衬,双腕分外伶细,腰身空空荡荡,分外惹人可怜。
西间临窗的木炕,他只能看到她衣服堆褶的背影,腰往前凑着,一手肘着小脑瓜子,正在小声说着什么。
赵稷一脸假斯文,眼中那股色眯眯的笑,惹得赵穆恨不能上去揍他两拳。
可以想象,上辈子他们一年在明德殿的生活,大约就是这样。临窗对坐,或闲聊,或笑谈。晚上睡的,也是他曾睡过的那张床。
*
“东宫如今就傅图一个人,塔娜也不甚受他控制,咱们要把她带出来,并非难事。”赵稷道:“只是,交趾有万里之遥,你一个小姑娘,带着几个妇孺,如何能到?”
陆敏淡淡道:“这不劳你费心。”
赵稷亦凑近了些,低声道:“要不,你带着塔娜先住到我那府里,待我寻个机会在三哥面前禀上一禀,只说出门游历,正好送你们去交趾?”
同是失意人,陆敏忍不住噗嗤一笑:“还是算了,你三哥盯你盯的紧着呢!”
赵穆不止赵稷,连那小胖子赵秉都格外派人盯着,美其名曰督促弟弟们的学业,但真实意图,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
美人横腕,唇角微扬,一双秋水蒙蒙的小鹿眼儿盯着,赵稷自然要说句大话:“杀人不过头点地,反正兄弟也死的差不多了,我就拼着这条命,看他剐尽六亲,只要剐不尽我这身肉,便有一口气在,我也送你去交趾。”
陆敏当然不信。她斜瞄一眼,见外面夜色已浓,起身揭过赵稷那绣菊花的缎面裘里披风给他,道:“天不早了,又怪冷的,快回去吧!”
这时候恰傅图掀帘子一阵风搬冲了进来,守在外面的赵穆惊,里面正在交接衣服的赵稷与陆敏亦惊。
傅图进门便叫:“陛下!”
隔着一道门槛,里面的两个也在跪礼。赵穆踱至灵前,手抚上棺板。上好的昆仑铁木大棺。
他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问傅图:“你可记得当年有一回大火烧长乐坊,朕欺负过陆敏一回的事儿?”
傅图五官错歪,整个人一抖:“记得!”他代赵穆挨打,被陆高峰铁拳揍到半死,终身难忘。
赵穆道:“豫亲王今日的皮,大约就有你当日的痒,出去找个地方,套条麻袋替他松松筋骨。”
傅图双拳一捏,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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