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赵穆一把扯过傅图的衣服,意欲下车,却又回身拍了拍傅图那胡茬绒绒的脸:“此刻你就可以去找,拿着我的荷包,想找多少姑娘都随你!”
言罢,裹着傅图衣服的赵穆便窜了。
傅图掂一掂赵穆那沉甸甸的荷包,嗨嗨一笑:“太子殿下可真够意思!”
他不敢穿赵穆那杏色的储君常服,翻开轿箱挑了件竹青色的圆领便袍出来披上,腰揣银子,准备出去逛逛了。
*
一个时辰后,长乐坊后巷中的一处小院外。赵穆穿着傅图的袍子,学那起子无赖一般蹲在墙跟,正在听几个无赖绘声绘色形容方才的大火。
不一会儿,黑袍乌靴的陆高峰疾步而来,到了那处小院外,敲了两下门,只待有人前来开门,一把搡开门进去,旋即又将门关上。
郭旭气喘吁吁也小跑着赶了来,蹲在赵穆旁边说道:“陆将军进宫往内事堂,调了皇上面前大太监们的当值记录,然后便出宫,往这儿来了!”
这处院子,是属于贾士成的。从长安坊发生火灾时,陆高峰便知道今日有人调虎离山,在御前有太监做了手脚,皇帝才会忽而兴起出宫,只须一个时辰,他便找到了贾士成身上。
前后不过一袋烟的功夫,一袭黑衣,纤腰劲腿的陆高峰便出了院子,大步而去。
郭旭和赵穆两个前后脚儿溜进院子。这小院非常简朴,显然只是贾士成在宫外偶然歇脚的地方。院子里总共三个人,全是呈奔逃的姿态,人往前扑,整个头却被拧断反挂在脖子上。
贾士成死的最难看,不止脑袋,就连手脚都被拧断缠到了一起,八尺高的汉子,竟被陆高峰扭成只肉球一样,歪在墙角一堆鹅卵石中。
郭旭被吓的不轻,出门之后腿还在打颤。他走了几步,忽而扑通一跪:“殿下,奴婢得跟你死谏一言,您千万得听!”
……
“惹谁也别惹陆姑娘,好吗?”郭旭忽而合什双手:“奴婢觉得,咱惹不起她!”
☆、人情世故
凭着对于整个长安城的熟悉程度,陆敏觉得窦师良又迷路了。
靖善坊本在城东,但她远远能瞧见西明寺那尖儿高高的穹顶,可见这肯定是西城。
陆敏忍不住仰面问道:“窦先生,长安城如此之大,你可曾迷过路?”
马跑的太快,她的帷帽忽而叫风拂落,露出里面略有凌乱的头发。两只耳朵,一只白玉般的白,青筋隐隐,另一只略有些红,显然更肿一些,一左一右,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孩子与她娘一般,天生一股体香,像桂花般暖腻,又有荔枝的清甜。赵穆自请辞去储君之位在兴善寺出家的那一回,他前往寺中,在赵穆所居的寮房中,就曾闻到过这样一股味道。
那时床帐深垂,若他猜的不错,这小姑娘便是躲在那张帘子半旧的床上。
窦师良盯着她那只红红的耳朵,细瞧还能瞧出两只微深的牙印,大约是她和赵穆在马车上打闹时留下的。
自从储君复位之后,窦师良便成了新任的东宫少傅。
他虽年少,但自幼刚正不阿,最恨的便是帝王不好好治理国家,沉溺于女色。一般,无子而立为皇后,任凭她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搅的后宫不宁。
仅凭那如贝壳般小巧的耳朵上两只牙印,窦师良觉得自己这个少傅该好好教育教育赵穆了。他一笑:“实不相瞒,此生算起来,我总共迷路过两回。”
陆敏遭他救过一回命,重生一世,很好奇这个上辈子交往不深的男人的性格,也是止不住的笑:“可我就碰见您迷路过两回。”
初冬的寒风撩动,小丫头又香又暖,窦师良忆及自己前两回迷路,头一回是在皇宫里,看她串那红豆手串儿,莫名其妙就迷了路。第二回是在永明寺,她在满墙的经变画下缓缓而行,一张小脸儿美的像个瓷娃娃一样。
他鬼使神差般的,也跟着进了大雄宝殿。
今天他又迷路了,看每一条街道都陌生无比,策马走了一圈又一圈,手心中渐渐沁出汗来,又怕这小姑娘要看自己的笑话,眼看日落,不得不勒停马,从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中挑了一个看起来面色比较良善的,正在叫卖冬果梨的老伯,提鞭叫道:“老伯!”
人老了大约耳朵都背,而他的声音,简直就像蚊子的呐喊一般,小到只有陆敏才能听见。
陆敏轻叹着摇头,高声叫道:“老伯,老伯!”
这老头啊的一声,声音又尖又响亮。陆敏一听便知他是个耳背,耳背之人自己听不清,所以说起话来声音格外的大。她亦是扯着嗓子:“您可知道靖善坊要怎么走?”
老伯噢了一声,却是低下了头,去擦自己的冬果梨了。
窦师良道:“他没听见?”
陆敏摆手示意窦师良勿言,又道:“老伯,您这冬果梨一斤几文钱?”
这下老伯的耳朵灵了,竖了五指高声道:“五文钱一斤。”
陆敏笑着解了钱袋下来,掏了一串钱出来:“那就给我称上两斤,好不好?顺带问一下,靖善坊要怎么走?”
这老伯提了一兜梨过来,遥指着远处道:“小娘子,可瞧见了否,直直下二坊,在崇业坊处拐弯,过一坊便是靖善坊,快去吧。”
窦师良接过那一兜梨在手中,看了许久,摇头一笑:“原来只有买他的梨,他的耳朵才会灵。”
陆敏接过梨道:“当然啦。他在寒风中卖梨,你又不差几个钱,既有求人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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