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三年前,沈问秋几乎都把出事方圆几千里掘地三尺,雇私兵也好,联合当地官府也好,剿了不知多少马匪的老巢,逼问了不知多少疑似犯案的人,却得出七月母女两人早已身死的结论。
他们甚至还找到了母女俩的衣物,为两人立了衣冠冢。
那之后,沈问秋便不再疯狂地找了。
他们都以为,他已经死心了。
可是,难道还没放弃么?
沈问秋似乎没有发现两人的疑惑,抑或是发现了却没有理会。
他只是抬头看了看那高远的夜空,然后紧了紧斗篷,道,“走吧。”
说罢便抬脚迈步,走进满目萧条的致远斋。
靛蓝张了张嘴巴,赶紧也跟了上去。
靛青落在后面,无奈地叹了今日的第三口气。
他也想少夫人母女没死啊,可是……若是没死,人又在哪儿呢?
第98章4.17
大梁疆土最南端的百越之地,有个叫南山村的小渔村。
南山村依山傍海,南边是乱礁险滩密集的南海海滩,北边是数座呈围拱之势的山峰,这些山峰组成的形状形似海螺,因而得名螺山。南山村位置隐蔽,几乎是被夹在南海与螺山之间,若是不仔细寻找,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藏着一个村子。
清晨,喷薄而出的红日染红了整片天空,天空又映红海面,天水之间,南山村数座错落起伏的简陋木屋里,村民们起床,劳作,开始一天的生活。
另一边,螺山山青如黛,山间有一小径,小径连通南山村和村外的世界,是陆上进村的唯一通道。但事实上它几乎无法被称为路,横生的乱树和杂乱的藤条让人难以通行,等闲人根本进不来。
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却丝毫不受这些阻碍的影响,他身形快速灵巧,或跳或跃,轻而易举地就绕过那些乱树杂藤的阻拦,行过处滕树几乎还是原来的模样,看不出有人经过的样子。
一路快速前进,山势越来越平缓,枯藤乱树也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海风的气息扑面而来。
男人前进的速度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站住身,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衣服。
他穿着一身普通百姓常穿的褐色短打,式样布料都是极寻常的,但尺寸裁剪地很合身,便衬出他身材的挺拔修长来,因此衣着虽简,却半点不显邋遢穷酸。只是,到底一路穿山越岭,身上虽没什么损伤,衣裳却难免有些脏污了。
看到这情形,男人立时转身,瞅了瞅四周,几个跳跃后便偏离了进村的道路,来到一条小溪边上。
男人使劲儿拍打着衣裳上的灰尘,拍打不掉地便就着溪水揉洗干净,弄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把衣裳弄干净。弄好了衣裳,他又撩开兜帽下沿,用溪水洗了个脸。
做完这一切,男人扭扭身体,摸摸脸,对着清澈如镜的溪水仔细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前前后后足足看了好几遍。
衣裳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脸。
在炎热多雨草木茂盛的西南山区行走,戴着兜帽能防止脸部被树枝划伤,更能防止蚊虫叮咬,但进了村,自然不能再戴兜帽了。
男人犹豫了半晌,才把兜帽摘了下来。
一张交横错布着伤疤,宛如恶魔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
男人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眉头皱地紧紧地,终于伸出手指,从发髻里勾出几缕头发,遮住疤痕最严重的半边脸,让自己的脸显得没那么可怕。
只看没有伤疤的地方,男人的脸竟意外的清秀,且非常年轻。
***
“海生,注意观察!蟹仔,你又偷懒!小心我告诉村长,下次不让你来巡逻!”距离南山村村口不过一千米左右的密林中,一个半大少年煞有介事地挥舞着手中的石刀,铿锵有力地指挥着小伙伴们,或趴在地上,或挂在树上,在进村小径周围布下“埋伏”。
被叫做蟹仔的是个小豆丁,才六七岁的样子,听到自己被点名,立马急了,“我、我才没偷懒!阿金你、胡说,我明明在、在、观察、敌情!”
半大少年阿金大眼珠子一瞪:“你才胡说,我都看到你闭眼睛啦!”
蟹仔顿时脸都气红了:“那、那是我、眼睛小!”说这话,他竭力把眼睛睁大,但再怎么努力,眼睛却依旧是一条线似的。
林中顿时响起“噗嗤”的笑声。
一听这笑声,小蟹仔的脸顿时更红了。
阿金歪着头上上下下仔细瞅瞅,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海生低呼:“小心,发现敌情!!!”
话声一起,小伙伴们立刻噤声,趴倒的趴倒,上树的上树,林子瞬间便静悄悄地。
果然,没过一会儿,进村的路上便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戴着兜帽,看不清长相,但高大的身材足以让孩子们紧张地如临大敌。南山村只有老弱妇孺,成年男子不是病就是残,像这般身形高大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成年男人,阿金他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外面来的人。
“注意!”待男人走到一棵歪脖子树下时,阿金压低嗓子吩咐,“海生!”
“拉!”
海生点头,用力猛拉手中的绳子。
“嗖!”一截顶端削尖,小孩儿腰粗的圆木携着风声,从身后直直朝进村男子撞去,眼看就要把男人戳个对穿。
然而,男人似乎被什么绊到似的,身子忽然向一侧一晃,恰恰躲过了圆木。
阿金咬牙,“山仔!”
一条藤条朝男人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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