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哪怕主子坎坷落难也不离不弃的忠仆,但忠仆难求,也不必刻意去求。指望下人的忠心,不如指望利益的捆绑。
很快来到马车前。
曹升正站在马车前候着,见到宜生,立刻拿了个绣墩,放在马车前让宜生踩着上车。
跟曹婆子的油滑世故不同,曹升是个木讷寡言的性子,比如此刻,见到宜生只会默不作声地拿出绣墩,却连句“少夫人请上车”都不会说。
宜生抱着七月上了车,红绡绿袖也跟着,马车从伯府驶出,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人流熙攘的大街上。
与冷清的伯府小院不同,马车一驶到街上,洋溢着烟火气儿的喧嚣和吵闹便一股脑儿地挤进眼睛和耳朵。
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是天下最为繁华富庶之地。
京城坊市分明,民众居住之坊与买卖交易之市并不在一处,宜生让曹升驾车前往的,便是一处距离伯府不远的街市。从最为喧嚣热闹的酒楼布庄等铺子前驶过,马车驶到一条相对冷清些的街道,最终停在一家叫做归翰斋的文房铺子前。
左右俱是翰墨飘香,纸漾fēng_liú,却是一条专营文房之物的街道。
归翰斋主营中低档的笔墨纸砚,也卖一些圣贤经典,名家著作,没什么特色,铺子又不大,在这条街上就是最普通的一家铺子,因此生意也就寥寥。偶尔有几个读书人进来,大部分时候,掌柜跟伙计都闲地打苍蝇。
宜生抱着七月,后头又跟着两个丫头,一进店里,伙计立马打起精神,热情地上前招呼。
宜生却制止了伙计滔滔不绝的推销。
“赵掌柜可在?”她问道。
伙计不知其意,但见眼前一行人的穿着打扮,聪明地什么都没问,转身去内室叫掌柜的出来。
“少夫人,您认识这家铺子的掌柜啊?”绿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好奇地道。
宜生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微微点头,“认得。”
当然认得,因为,这归翰斋本就是她的嫁妆。
赵掌柜很快出来,见到宜生,先是迷茫了一下,直到宜生开口,这才认出人来。
“少夫人怎么突然有空来了?”赵掌柜擦着汗,有些紧张地笑道。
他自然是见过宜生的。
宜生是渠家的嫡长女,出嫁时的嫁妆没有十里红妆,但也算得上十分体面。嫁妆里除了一应物事,还有铺子和田产,而作为陪嫁铺子的掌柜,赵掌柜和其余几个田庄的管事,都是在宜生出嫁前就跟宜生见过面的。
宜生是个不爱打理庶务的,婚后亦是如此,平日对书铺和田庄的经营管理都不会插手,因此赵掌柜只需在每年年底的时候,将铺子的收益和账本送到宜生跟前过过目就行。
一年只见一次,关键是宜生平日里几乎从不亲自到铺子里,所以赵掌柜才一时没认出来。
可是,平日从不踏足书铺的主子,今日突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就登门,这是什么意思?
赵掌柜有些忐忑。
归翰斋的生意算不上好,一年下来,交到宜生手里的纯收益也就一二百两银子,但是这份收益很稳定,年年上下浮动不超过三十两。
这也不怪赵掌柜没能力或不思进取。
京城里经营文房书铺生意的人家很多,渠家就是其中一家。渠家书香门第,别的生意不屑做,但文房书铺却还是可以做一做的,尤其渠家满门翰林,这生意不做简直是浪费。
渠家父子在官场上虽没什么实权,但在文坛却小有名气,且不是沈承宣那种酒场宴会里吟诗作对得来的文名,而是靠正经的经义文章出名,因此渠家父子的文集颇受读书人追捧。
偏偏渠家父子的文集只给自家书铺刊印,再加上渠家父子有许多当朝的同窗文友,也因为交情把文集交给渠家书铺,于是渠家书铺的东西虽不算最全最好,但也算是有优势有特色,在京城里若是弄个几大书铺排名,渠家的书铺可以排进前五。
归翰斋是渠家嫡长女的陪嫁,却不是什么历史悠久的老铺子,而是渠家在准备陪嫁的时候,出银子出人,在距威远伯府不远的街市上新开的铺子。
铺子里的伙计掌柜都是从原来的渠家书铺里调过去的,能力不说没有,但也称不上多出色,也就是中不溜的水平,比如赵掌柜。
赵掌柜原本是渠家书铺的伙计,但一直不怎么得意,混了七八年才混成小管事,后来渠家嫡长女陪嫁的新铺子要选掌柜,能力差的自然不行,祸害闺女;但能力太好的也不行,渠家不舍得。
于是看上去有点能力,但整体又平庸的赵掌柜就这么入选,当上了归翰斋的新掌柜。原因不是渠家的主子觉得他够好,而是觉得他不够好。渠家不指望他把新铺子弄地多红火,只求他不出什么差错,每年给渠家大小姐添些稳定的进项。
赵掌柜当时憋着一股气儿,有心想干出点儿什么证明自己。
归翰斋店面小,没根基,远远比不上渠家书铺,但在这里,赵掌柜却是一把手,上面没人制约,新主子又是个不插手日常管理的,赵掌柜有心大干一场。但是,努力经营了几年,赵掌柜的壮志雄心终究被逐渐消磨。
文房用具和书,这些东西的需求是非常固定的,因此书铺生意想要出头,也没有多少捷径可走。
想要出头,一般就两个方法。一是像渠家书铺那样,有名人效应又有独家书籍;二来嘛,则是把店铺撒下大把银子,把铺子做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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