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丁氏就是刘丁氏,她能说出让叶儿给她那边锄地的话:“怎么?分了家。就不是我家媳妇了?就不肯帮他爹锄地了?”
伯母并不泼,甚至还有点嘴笨,她讷讷半天,才说了一句:“亲家小叔从年后到现在,成天东游西逛,现在你让一个月婆子去地里锄草?这二月天风还冷的很哪。”伯母语气里还有几分祈求的味道,让刘丁氏腰杆硬了起来:“她不去地里。难不成让我马上就要生的人去地里吗?”
“那我去帮你锄地好了。”伯母息事宁人地道。
商嬷嬷在一边听着不高兴了,她指了指伯母:“这现在是你侄女生产的第二个月。按说该回娘家住对月,念及你家没房舍,让你过来伺候月婆子,你竟然要去地里锄地?你忘记自己的本分了吧?你是干啥来的?”
伯母脸色通红。嚅嚅地嘟囔了一句:“那我还是伺候侄女好了。反正,也分家了,叶儿又是月婆子,没理由她小叔子成天逛,让她锄地去。”伯母让孝道压着,说话声音就很小,但恰好打在刘丁氏七寸上,刘丁氏瞪向那商嬷嬷,商嬷嬷轻蔑地飞了个白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刘丁氏刚提高音量,来了一句:“车氏,你到底去不去地里锄地?”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刘三奶奶来了,她是听刘九娘报信,急急赶过来的。
“四弟妹,这是有什么事儿啊?”
刘丁氏哪里敢说出来,灰溜溜地扭头回去了。
傍晚,刘三爷又找到刘善民。脸上的警告意味特别明显:“你家里那么多人,竟然去叫一个月婆子锄地。你这是想把她往死里整吗?你都不想想,王老爷对东东那么好,听说坐一张桌子吃饭呢。你的大媳妇大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我看你越活越回去了。真让人不省心,你不怕死,我还惜命哩。”
刘善民的脸,都成了死灰色。他本来带刘英群去锄地了,无奈身体有隐疾,一出力就疼得很,刘英群在地里,虽然不至于去掘鼠抓鸟,但他从小到大没干过活儿,才锄了不到一丈长的地,就大喊腰疼,一会儿又是胳膊疼、腿疼,爷俩干了一天,还不及刘应东一个人半天干的活儿,并且,还把很多麦苗锄掉了,草却留了下来,他是不得已,才想到车氏的,这个家,能干活的也就这一个了。至于何春娇,他刚说了一句要锄地,就抱着肚子喊起疼来,刘善民若是用强,刘英群这一关就过不去。
傍晚,隔壁的老姜头关了店门,见刘善民还坐那里发呆,关切地问了一句:“还不回去呀?”
“老哥,陪我喝一杯吧。”老姜头每天都要抿一口的,实在是不过瘾,闻言哪有不答应的?
刘善民没什么酒量,很快就有了醉意,把家里的事情向老姜头诉说起来。
先说的,就是刘三爷的不仗义,老姜头听了直咋舌,感慨刘三爷心黑,不过,他最后还是劝了刘善民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若父子同心,他刘老三哪里能插脚进去?你也是太偏心了。”
“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啊!”刘善民大着舌头道。
“难不成这个儿子真是你抱来的?”
刘善民一激灵清醒过来,摇头道:“谁说的?”
“那就是你那老二是抱来的?不然你为何不好好指教,养成那样了。”
老姜头这说法新鲜,刘善民又是一激灵:“我哪有?”
“老刘,不是我说你,你那老大虽和你不亲,还是个有出息的,你对他好点吧。这样,老了怎么的还有人养,你要还这么护着老二,将来老大不肯管你,老二没力量管你,你可就惨了。你那老二,就是废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替你看着个摊子,还扔下生意跑出去看人家一个俊俏的小媳妇,若不是我帮着,张家那几个坏小子,还不把你的店偷光?”
老姜头若不是喝点酒,嘴边没个把门的,这些话是决计不会说出来的,刘善民偏心、阴狠,但这话还是听进去了,他嘟囔着说:“我老二这也不过才十六,好好管,还是能管过来的。”
“我看难,你打也打不过,骂他不肯听,又舍不得他吃苦,怎么能管的好呢?”
刘善民低头沉思,没有说话,老姜头就一盅接一盅,把那一葫芦酒喝光了。
第二天,叶儿听见主院儿闹哄哄的,刘善民大声呵斥,刘英群不服气地顶嘴,还有刘丁氏死呀活呀的哭叫,刘英连似乎在劝说,听了半天,也只知道是刘善民教育刘英群,刘丁氏护犊子,具体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
刘九娘没多一会儿过来了,笑嘻嘻的把事情给叶儿讲了:“四伯今天想起来教训十四叔了,从小没教习惯,十四叔哪里肯服,爷俩吵起来,四伯母挺着大肚子去护儿子,这不,肚子疼起来了。”
也是该到了生产的时候,叶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先装不知情吧,等外面的人多了再过去。
那商嬷嬷是个极有眼色的,她去主院儿转了一圈,见接生婆都进去了,这才把叶儿包严实,搀扶着她过去,教叶儿假装紧张的样子,在产房门口晃。陈妈见叶儿这样,暗暗懊恼自己的外甥女不会做人,把何春娇也叫了出来,两个媳妇都装样子,连热水都没人去烧,接生婆气得不行,叶儿一看,捂着头说她着风了,头疼,商嬷嬷扶着她回来,后来听说是陈妈去烧的水。
刘丁氏怀前面几个孩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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