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书坐在马车上,心里也在揣测晚上了为什么雨辰还要请他到都督府来。自己这十几天来,除了做财政长也还兼任着军政府的外交事宜。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他拿手的事情,很快的给军政府募集了三百万元的军饷,还把租界那边完全的安抚好了。肯特已经透露,各国公使团近期就要承认革命军为合法的交战团体。革命事业的确是一番风顺。但是那小子牢牢的把兵和钱这两样东西抓在手里,有事没事还能写些评论发在报纸上招揽一下民心。将都督的位置坐得稳稳的。
但是这些天各方势力交织错杂,胡汉民也从香港赶了过来,湖北军政府也派来了代表联络。江苏方面,浙江方面全都在动员上海立即发兵南京。这个都督却总是莫测高深,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他再拖延下去,可对他不利啊。
马车停了下来,几个雨辰的卫兵将他一直迎接到他的官邸。就见雨辰穿着一件和高领的白色英国羊毛衫,穿着马裤皮靴,在门口笑着迎候他:“平书兄,这么晚把你拉过来,实在是委屈你啦。”
李平书扶了扶眼镜,也微笑道:“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督见召,我们这些在底下当小兵的,能不奉命唯谨么?”
雨辰哈哈大笑,将李平书迎进室内。李平书就看到书桌前挂了一副巨大的南京地图,周围被红蓝铅笔标注得满满的。他心下一动,这个青年都督准备打南京了?那上海这个局面怎么维持?难道漏夜把自己召来,就为的是这个事情?
雨辰看他打量这幅地图,微笑道:“这是军谘府的一个二等参谋科员张光麟带来的,兄弟这些日子,组织参谋人员已经在好好研究了。这南京,是不能不打啦,要不对长江以南光复局面关碍太大。”
李平书遏止住心中怦怦的心跳:“都督准备派哪支队伍去打?上海可以调出去的队伍不多啊。”他心里面暗想,谁还敢在你小子手底下拉队伍,前面几个都被你砍了脑袋,上海就你这三团人,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雨辰站起来在地图面前走了几步,室内的灯光照得他脸色半明半暗。他沉沉道:“南京有四十营的江防军,再加上江苏的第二路,第六路巡防队。差不多有2万多军队。上海哪里还有什么军队,不就是我手下还能调出去的几千人么?这次也只有兄弟亲去。还要联合镇军浙军,组织江浙沪联军,才有克复南京的把握。这上海的局面,还是要拜托平书兄维持的。”
李平书陪他一起看着地图,听到他的话半晌没有做声。最后才淡淡道:“都督此去,我们哪有力量维持上海的局面?陈英士兄就很有力量,都督不如选他来担负这个艰巨,我从旁协助,定能保证上海作为都督后路和兵站的安全。”
雨辰看着他笑了。
“平书兄的话怎么和英士兄的话一样?兄弟有心将这个都督职位交给两位前辈,两位却都高风谅节,互相推让。其实兄弟心中也没什么成见。这个上海都督是苦差事兄弟这十来天里都知道了,几百万的人吃喝拉撒都要管,还要援应各方。名头虽然好听点,但是实在累人,不如带兵上前线和张勋拼命来得痛快。”
李平书默默的听着他的话,心里面在飞快盘算他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也向陈英士交代了?一女两嫁,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雨辰竖起两根手指,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郑重:“兄弟是决定要出兵的了!虽然兵还远远没有练好,但是革命事业急如星火,也的确等不下去啦!这个上海后路的艰巨,两位前辈是不接也得接,全看在革命事业的面子上。兄弟此去,只有两个要求,一是接济出三百万元的开拔费和作战的一切使费,二就是高昌庙的制造局留给苏沪革命军,我会在这里留一团人,保证军火能够源源的补充得上。兄弟在这里说句不恭的话,谁要是能做到这两点,兄弟这个上海都督马上双手奉上!”
他是把一切虚伪客套全部都扯下来了,赤裸裸的把交易本质摊在了李平书的面前。这个上海都督,每年有几百万进款的地方,革命成功后很可能就是方面大员的身份。他们怎么可能不想要?
李平书想来想去,觉得这还是雨辰可能感激他前期替他筹备了三百万元军饷。特地关照他的,他现在是上海的财政长,再筹笔钱,对他来说是近水楼台的事情。他也没了心思和雨辰多聊,匆匆告辞了出去。满脑子都在想这三百万怎么筹措。财政长的公库里面可以跑老鼠,每有一点收入都被苏沪革命军总部拿走。现在就算是开新税也来不及了。
以自己上海商团绅董的身份,可以在华商里再筹集个一百万左右,自己也能拿出个二十万来,洋人那里借个几十万。自己就算是去借高利贷也要把这三百万补足!
在南市的陈其美宅子里,陈其美和自己几个心腹,还有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人也在苦恼的交谈。这个方面大耳的中年人正是从香港匆匆赶来的胡汉民。他本来是同盟会在香港的主持人,这时上海光复,却没什么同盟会的大将名列军政府的重要职位,就一个陈其美当了个有名无实的副军政长。而军政府的都督虽然号称是同盟会人物,但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几乎是光复的第二天就赶来上海了,雨辰却对他不冷不热。嘴上前辈前辈的叫得亲热,但是什么实际名义也不给他。让他这个气量狭窄,而且自视颇高的人物也和陈其美一样,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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