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吴采就亲自上了最前面的堑壕。和几个参谋一起观察着张堡的阵地。不得不说第五镇的构工能力很强。从围墙的缝隙里看去,张堡镇已经被构筑成了一个村落要塞式的防御阵地。而且火力点隐蔽得很好,几乎看不出来哪里有射口。而要做火力侦察的话,只有用人命去填。
师长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两天内拿下张堡,十二月二十八日之前光复徐州。在徐州有两淮盐政的三百多万存银,津浦路上的五十多个火车头。早一天拿到徐州,就能多抢点东西。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这种不能绕过的村落要塞阵地。以第一师训练不足的部队去攻打,要牺牲多少人才够?两天能不能打下来?自己虽然炮多,但是炮弹毕竟不是地里长出来的。蚌埠一战,把高昌庙制造局的存粮打了三分之一。通过沪宁线再转运津浦路,这运输也很不容易组织。
他收起望远镜:“拂晓攻击暂时取消,等候师长和我的进一步命令。通知各旅营以上军官,十点到团部开会。”
雨辰这时也站在师部所在地的一个高处,支起炮队镜在朝张堡方向看。顾执中站在他的身边,在本子上写写划划。计划在五时发起的拂晓攻击终于没有打响。雨辰给了吴采在一线临机决定是否发起攻击的权力。看来这个参谋长还是觉得这时进攻还太唐突了啊。
他站直身子,叹了一口气。他是多想早点拿下徐州啊。除了想要徐州的东西,也是想赶在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之前拿到更多的地盘。不然到时候一个收束前方军事行动的命令下来,他听还是不听?更隐秘的是,他通过张季直和袁世凯的联络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要是联系好了,地盘还没到手,他怎么和人家讨价还价?
不过他自己有数,战略上的事情自然是他拿主意。战斗上的事情,还是尊重这些职业军人们的意见吧。特别是吴采,简直是天生的参谋长料子。
看着吴采穿过清晨薄薄的雾气回到师部的所在地,雨辰又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参谋长又要召开会议了。想着丢在张堡的自己七十九个学生兵的性命,他就想豁出去一万发炮弹,把张堡推平了再说!
“张堡的阵地实在很强固,而且也没有迂回攻击的可能。这仗要打响了,那就真是铁锤打铁占,肯定是场钢花四溅的硬仗!大家都看过了地形,自己都有数。”吴采看看望着五万分之一的地图出神的雨辰,问道:“师长有什么意见?准备拿什么队伍朝上面进攻?”
雨辰站了起来,扫视一下麾下跃跃欲试的军官。只有吕逢樵低着头坐在那里。他走到地图前面,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张堡位置:“北洋第五镇这个对手,在蚌埠就堵在我们部队前进的道路三天!第二旅牺牲了多少骨干!现在在张堡又狠狠的咬了咱们一口。这些都是训练了五六年的老兵,只有两个团的兵力,我们一师一路上对付他们还这么吃力。大家千万不要小瞧了对手!这次进攻谁也别抢任务,听我和参谋长的安排。灼然!”
何燧大喊一声有!和北洋军这种对手做单纯的生死战,看来最对这个人的胃口。就见他的脸上都泛起了兴奋的潮红。雨辰看着他:“我把六个炮兵营都配属给你。二旅做你的预备队,张堡战场可以容纳一个团展开进攻,你把你最强的团拿出来,多少时间能打下张堡?”
何燧沉吟了一下:“在固镇那次不算,这次敌人有准备而守…………师长,给我两天,我一定把张堡给你砸开!”
陈山河在旁边瘪了瘪嘴,但是要是以二旅来打,他实在也不敢象何燧一样夸只要两天的口,只好识相的不吭声。一旅二旅两个兄弟旅,实力的差距却着实不小。
雨辰点点头:“好,灼然。再给你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北洋军看我们拂晓没有攻击,到了中午恐怕是最散漫的时候,一点准时发起攻击!今天是二十五日,二十六日下午六时前,我的靴子,要踩在张堡后面的铁路桥上!
顾执中又是一阵低头猛记。所有军官却没他这样的闲情雅致,都板着脸立正敬礼,四下散回部队布置去了。雨辰将自己身上武装带整理整齐,朝吴采道:“走,我们到一旅指挥部去,亲自督战。我倒要看看我的最强部队和北洋军公平碰上,到底是怎么样个情形!”
当时间走到中午十二时的时候,这正是这一天中能见度最好的时候。一旅用作攻击的一团三个营都在出发阵地里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大炮的突然轰鸣。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六个营七十二门山野炮同时怒吼起来的时候,所有士兵还是被这连成一片的暴响震动得身子紧紧贴地。这些炮声就象在他们的耳边心口擂鼓一样。整个世界,除了轰鸣声,就再无其他。
一发发装在柳条箱里的七十五毫米口径,装着不同引信的炮弹被推进炮膛。然后随着火绳一拉,这些爆破弹,榴霰弹………都向着张堡落下。炮团全部装备的是管退式新式大炮。发射速度很快,五分钟的急速射中,这些炮兵发挥了超人的水平。向张堡倾泻了快一千五百发炮弹!
张堡已经完全笼罩在了烟火尘雾当中。不少炮弹还越过了张堡,打在运河当中,水柱此起彼落。爆炸开来的弹片,将镇子外面的一个小桑树林砍得枝断树倒。爆炸声中,张堡镇中不时有人的肢体被高高的掀起来,又不知最后落向了哪里。
站在一旅指挥部,同样也在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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