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代家主喜好与常人不同,他最爱收集重重奇闻迭事,越匪夷所思越好,并常常记录下来,放置与书房中。
秦立远拜读过这位先祖的手迹,他记得有一处曾经说过,世上有奇技,以不寻常之法,在五岁幼童脸部施为,经年后,此幼童五官平如板,再配合特制人皮.面具,可充众人也。
须知,人皮.面具这玩意,由于局限于使用者脸型,会有重重限制,就譬如,一个高鼻梁深眼眶的人,是怎么都不可能伪装成一个脸部扁平者。
秦立远年少时,看过先祖手札后,曾感叹,这技法确实匪夷所思,只是对那幼童太过残忍,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生生将五官磨平,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其时,他感叹一番便过去了,因为秦立远觉得,不可能有这般手法。
怎知道,时隔十余年,他竟是见到活生生的例子。
秦立远垂眸,这青衣丫鬟的主子如此能耐,必定是皇子中的某一个。
他略略思忖片刻,立即返回大书房,亲手写下密信,令心腹以紧急传信秘法,连夜将密信送至三皇子处。
随即,秦立远召集所有府卫,让侍卫再三互检过,确定无差错后,他当即下令,全府细查,除了主子,无任何人能免。
秦立远立于台阶之上,眸光深沉,他手下侍卫应无人能混淆,但亦须谨慎。
今夜的宣平侯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是个不眠之夜。
对比起后者,姜氏之流,不过尔尔。
或许没有姜氏谋算,这些人不趁机动作,秦立远发现此事定要推迟,但男人却无任何庆幸之感。
他对姜氏观感甚至要恶劣于后者,因为后者的目标是他,而姜氏却剑指他的小妻子。
秦立远想起郑玉薇,心中记挂,今日白天受了惊吓,不知她睡得可安稳。
侍卫细检费时极长,今夜肯定不能完事,于是,男人脚步一抬,毫不犹豫地往后头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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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睡多了,到了晚间时分,郑玉薇倒是不觉困倦,她捧着一卷书,倚在窗畔美人榻上,一边翻阅,一边等着夫君回屋。
只是,她等了很久,也没望见男人身影,倒是等来前院遣来的仆妇。
秦立远传话给她,说他还有事要忙碌,让妻子早些安歇,不必等他。
郑玉薇顺道询问了廊道事件,那仆妇是个机灵人,来之前早就向侍卫打探过,于是,她便避开血腥,简单说了一遍。
郑玉薇了然,男人这是还有事要忙。
她是双身子,不能轻忽,夜深了,就该早些安歇。于是,郑玉薇打发了仆妇,便洗漱歇下。
只是今日白日之事,对郑玉薇并非毫无影响,她这一觉睡得极轻,怎么也不能踏实。正模模糊糊间,她恍惚听见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正往床榻行来。
郑玉薇骤然醒觉,睡意全消,她睁眼,轻唤了一声,“夫君。”
一只大手撩开银红纱帐,男人低沉的声音紧随而至,他有些诧异,道:“薇儿,这么晚了,怎地未曾安睡?”
秦立远剑眉微蹙,矮身坐在床沿,关切地凝视小妻子。
他身上犹带水汽,方才,秦立远特地在东厢沐浴过后,才返回正房,就怕惊醒郑玉薇。
“可是,白日被惊吓到了。”男人声音带忧,他想了想,道:“要不,咱们明日再让大夫探探脉。”
今日,大夫已经说过无碍,但此刻秦立远依旧觉得不□□心。
“不必了,”郑玉薇抬目看着夫君,笑了笑,说:“我只是白日睡得太多。”
大夫探过脉之事,郑玉薇午觉醒后也知道了,她虽不善医,但常识还是有的,自己这情况,歇两天就好了,是药三分毒,怀孕期间,她能不用药便不用为好。
郑玉薇探手,秦立远配合俯身,她抚摸了男人黑发一把,果然仍有些潮气。
“还是擦干再睡罢。”郑玉薇嗔了男人一眼,年轻不注意,老了就要吃亏。
秦立远很享受爱妻关怀,他嘴角噙笑,仔细打量郑玉薇一眼,见她并无困倦之意,于是便欣然同意。
郑玉薇支起身子,被秦立远半拥进怀,她唤人取来细棉布,为夫君取下发冠,为他细细擦着半湿的黑发。
男人的发质有些粗硬,摩擦着掌心有些痒痒的,郑玉薇被秦立远搂在怀里,她半跪在他的腿上,直起身子,替他擦拭湿发。
“都这么晚了,明天再洗就好了。”郑玉薇秀眉微蹙,看着男人说道。
说到底,她也是心疼自家夫君,秦立远公务繁忙,工作强度颇大,晚上能歇息好很重要,而现在很晚了。
“好,我记住了。”秦立远斜靠在杏黄色撒花引枕上,面带微笑应道:“下回定不会再如此。”
那青衣丫鬟中剧毒身亡,哪怕侍卫检查过其体表无毒,秦立远也没碰触过尸体,但他回到锦绣堂后,到底心有顾忌,于是便径直进了东厢,细细地沐浴更衣后,方回正房。
事情一旦牵涉小妻子,秦立远便慎而又慎。
小妻子身上有幽幽的早梅清香,脱俗而缠绵,秦立远俯首,将头部虚虚覆在她的颈侧,深深嗅了一口气。
这气息与两人初遇时一般无二。
秦立远微笑,成亲后,他才知道,这是小妻子的体香,隐隐约约,凑得极近才能嗅到。
他微闭眼眸,轻轻拥抱着郑玉薇。
片刻后,秦立远抬起眼帘,细腻粉嫩的玉颊近在咫尺,小妻子神色温柔而专注,正细细为自己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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