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都如浮云散去。
嘉敏说:“将军客气了……我并没有做什么。”
澹台如愿自嘲地笑了一笑,她是没有做什么,她只在他义无反顾奔往命运的悬崖之前,喊了一句“如愿哥哥”,劝了半句“不要去”,足以让他知道这世间的好意。并不是每个人看见他,都会浮起那种暧昧难明的笑容,他会一直记得,有个小姑娘,会在暮色里,认认真真劝他“不要去”。
最后决定要去的是他。
澹台如愿低声道:“日后、日后如果三娘子有用得到的地方,如愿定然尽力。”
他是个实在人,他不会说结草衔环,也不说两肋插刀,只平平淡淡两个字,尽力。但是嘉敏知道这是真的,这句话在澹台如愿心里的意思,大约就是粉身碎骨,在所不辞。这个人前世也是这样,有多少漂亮话不说,只说“无论什么时候,公主给我捎句话,我定然会助公主离开”。
嘉敏眼睛里几乎溅出泪花来——前世她并不知道这是多认真的一个承诺,如今她知道了。她说:“我只愿如愿哥哥此去,万事如愿。”
澹台如愿郑重向她长揖,然后转身去了。
嘉敏叫素娘撤了屏风,一个人独坐。她也不知道前世澹台如愿是不是也遭遇了这些,然后回的武川镇。她不清楚他的命运,只大概记得后来,周城取代了她父亲之后,澹台如愿是个游击将军,四品上。官位固然不算太高,但是也不低了。他不是周城的嫡系,能到这个位置,可见还是有能耐的。
嘉敏揉了揉眉心,素娘惊慌失措地奔进来:“姑娘,王爷和世子来了!”
父亲和哥哥,素日都是常来的,有什么稀奇?嘉敏极少极少在素娘眉目间看到惊色,一时诧异,正要开口详询,元景浩已经进门,进门就喝道:“三儿,跪下!”
嘉敏有些懵:这是个三堂会审的架势啊。
——她前世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前世的记忆里,父亲打仗的时候最多。大约因为相处日少,所以父女之间,总生疏得像隔了一层——虽然隔着的那一层并不妨碍嘉敏知道,父亲对自己的疼爱——又因为是女孩子,就算闯祸,做爹的也不好操起棍棒来打上一顿,连多骂几句,都还怕女孩儿面薄受不起。
嘉敏喊道:“阿爷——”
“跪下!”元景浩重申,怒气在眉宇间。
嘉敏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细说起,应该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么到底是谁,让父亲这样大动肝火……嘉敏一面百思不得其解,一面在父亲的威压下,屈膝跪倒,两个眼睛,犹疑惑地看着父亲。
元景浩哪里不知道她委屈,心里一阵难过,面上威色不减,只道:“我有几句话问你,你要如实答我。”
“……是,父亲。”嘉敏应道。
元景浩略过她的语气,径直只问:“你是和萧家大郎一起出的洛阳城?”
“……是,”嘉敏道:“但那是——”
“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
“……是。”嘉敏咬住下唇,心有不甘。
“自出宫之后,一路出同车,坐同席,日夜相对?”
嘉敏:……
“是,可那是——”“事急从权”四个字没来得及出口,又被打断:“是,还是不是?”
“……是。”
元景浩点点头,昭诩早搬来坐具,扶着父亲坐下。元景浩道:“你母亲过世早,你生性顽劣,为父又戎马倥偬,疏于管教,方才铸此大错,如今事已至此……事已至此……”元景浩喝道:“萧家大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第102章逼婚
嘉敏猛地听父亲提到萧南,不敢置信转头去。果然看见萧南被周城押送进来。她在崔家一住半个月,养病又半个月,竟有月余未见。萧南气色倒比上次要好些,只是手臂上夹板还没有去掉。
周城的脸色也不好看,阴沉沉的像要下雨的天空。
萧南瞧了一眼跪着的嘉敏,抿了抿唇,求情道:“王爷要怪罪,怪我就是,天凉,地上也凉,三娘子又连日受惊……先让她起来罢。”
元景浩心下稍宽,扫了嘉敏一眼,才要开口,嘉敏气急道:“阿爹你这是做什么!”
元景浩木着脸说:“男女七岁不同席。”
嘉敏觉得自己有生以来,还没有见过这么荒唐的事,一时驳道:“圣人还说,嫂溺,叔援之以手呢!”
元景浩何尝不知道荒唐,只是嘉敏与萧南耳鬓厮磨这一路,就算如他们自己所说,清清白白,绝无苟且,但是三人成虎,防人之口,甚于防川。日后嘉敏出阁,难道能不因此被诟病、被为难?
不不不,不说那么远,出了这样的事,如今还有哪个洛阳高门,瞧得上三娘?是是是,他的女儿,无须世人瞧得上,可是他的女儿,也须得在这红尘俗世里过活,谁欺侮她,谁对不住她,他可以去和人拼命,可是嘴长在人身上,心在人的腔子里,眼珠子在人的眼眶里,他怎么去堵住人怎么说、怎么想、怎么看?
人言可畏,那是把他的心他的肝剖开了来作践。
退一步想,萧南无论人才、品貌、家世,都很过得去。如今看来……也很知道心疼三娘。
元景浩硬下心来,盯住萧南问:“萧家大郎,你说!”
萧南转头再看了嘉敏一眼,微垂下眼帘,足足有一刻钟没有应话。房间里凝滞的空气,沉沉压下来,压在每个人心上。素娘早就退了出去,门紧闭着,周城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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