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是一种简单和机械的重复。重复的久了,便会不经意地油然而生一种厌倦,发自心底的厌倦。
就像娶老婆,从青春无限活力四射睡到了皮皱肉松、色斑一脸,要不厌倦才见鬼呢?
在刑警队这个氛围里,简凡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厌倦情绪。
一天二十四小时,经常能见到外勤的各组铐着、反拷着回来的嫌疑人,嫌疑人和便衣的刑警们差不多都是一般般地凶相外露,这才叫做以恶止恶呢!而特询室、审讯室加上滞留室,经常是叮叮咚咚,不是拍桌子就是拍人,见多了,连简凡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要让警察不打人,比让天下的老婆们都不偷人还难!而再看干警们的脸色,入目所见差不多都是一种厌倦和烦燥,或许是烦这些形形色色的罪犯、或者在烦这个环境、或许,连自己也在烦自己。就像什么,就像千篇一律的罪恶展现在眼前,连自己看得都没意思,为啥不来点新花样呢?
一群烦躁的人里简凡属于一个不厌其烦的人。对这群半大小子组成的外勤组员简直是无语得很,基本上平时见不着人,偶而回来,不管是白天还是大半夜,吃完了呼里呼咚倒到床上便睡,偶而清醒一个半个,也是骂骂咧咧,粗话连篇,那有半点人民警察的样子。最可恨的是,这些家伙那脚,脱了鞋子比瓦斯弹还厉害,身上的衣服隔着几米就能闻到馊味!简凡为此事找队长理论过几次,大谈这不讲卫生、不规律作息和饮食的害处,旁征博引地要证明这种生活对健康的损害,不仅损害自己而且还损害别人!最终目的是要换宿舍。不给换是吧?我一天三趟来找你,找得秦高峰急了,虎吼一声!滚!
于是简凡落荒而逃,不过转眼见你脸色缓和了,又回来烦你,这下连秦高峰也没治了,只得妥协了,在会上破天荒地强调个人卫生问题,而且给简凡换了单人宿舍。
真实无比的警察生活展现在简凡的眼前,有时候和犯罪分子一样,暴戾的让人憎恨;不过有时候,辛苦得也让人颇为可怜!这个特殊的职业在简凡看来,也就是一份工作而已,这帮子出身各异的刑警们也就是为一份工作而受罪,把这个职业扯多高尚没什么意义,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更挣钱的门路,简凡相信呼里呼拉能跑一片!
真正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生活谁不想?可办不到有什么办法,那只能挣钱累到人抽筋了!这便是普通人生活的现状,自古以来便没有什么改变。
厌倦,多多少少也在侵袭着学警们。经历了最初的兴奋和刺激,所有的感觉和老警察们开始如出一辙。肖成钢文化不高可素质不错,又是主动请战的,被分到外勤组里,一心想破大案立大功,没准还想提拔个什么地,不过一个月下来,差不多在外面是蹲坑守了二十天逮一群卖小包的毒贩,最后是毛都没捞着一根,那犯罪分子比他可聪明多了,压根就没回去!让简凡好生嗤笑了一阵。
隋鑫和郝利强俩位却是公安专业毕业的,一个是痕迹检验专业,一个犯罪心理学专业,每天的提审都在场,说是积累经验,不过看着摞了那么高的案卷,连简凡都替他们烦!
梁舞云和杨红杏倒是一大队的亮点,不过家在市里,家里又是司法系统内部的高干,队里知道这俩姑奶奶养不住几天,都客客气气,无形中和队友们都拉开了一段距离。简凡过了几天才听说,全市的公安系统提出了“向一线倾斜”的口号,目标是一线干警占全市公安干警比例达到85%以上,这种大政策环境下才把俩位警花扔到这儿来实习几天,这还是有关系,据说很多机关和新招的干警,运气不好的被派到一线派出所巡查,寒冬腊月大冷天还得上街冻冰棍去,相比之下,自己那暖烘烘的枪械室可简直是天堂了!
于是,简凡很快从中找到了某种平衡和满足,这里已经是再不能向前的一线了,而且是绝对安全的。这么好的事掉自己头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更让简凡高兴的是,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同志,谁呢?那位年龄最大的老警察,警察中的大师傅,江义明。队长因为骂人的事训了一番让简凡认错去,简凡略一思索便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回头便提着瓶酒恬着脸大叔、大叔认了一番小辈,还颇为勤快地帮着老头干活,得,三盘菜炒下来,顿让老头惊为天人;一老一少,就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再喝了一瓶,都是面不改色,更让老头引为知已了!三天下来,那老头看着乖巧嘴甜手脚勤快的简凡比看着儿子还高兴,闲聊了几次才听得简凡耸然动容,这老家伙居然在“砸烂公检法”年代就是警察了,支队长还是他的徒弟。陈十全居然也是个人物,省城武警总队的神枪手,不过执行任务的时候挨过一枪,就成了过气的神枪手了,当年的绰号“陈十环”,退役后进了刑警队,也是老头的晚辈,至于简凡眼里凶恶得无以复加的秦高峰,在老头眼里差不多就是小屁孩的角色了。
简凡如获至宝一般把老头捧着。得,这下有实惠了,本来伙食费就不高的单位里,简凡一分钱都不用掏就能随便吃了,而且是公家掏钱、食材自用,想试什么新菜新做法方便得很,做完了和老头俩一起吃喝,做者吃者都是自得其乐。连队里人也开始反映原来实在没办法才胡吃俩口的小食堂近来味道是越做越好了,来吃得人越来越多。更让简凡乐呵的是,一大队里,这当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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