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狠狠地扎入了肖恩的左肩,又在极短的刹那里拔了出来,带出一道血花,只是这花并不如何艳丽,肖恩老朽之身,竟似连身体内的血水也比年轻人要少许多。35zww
一声闷响,何道人横剑于胸,飘然而退!
肖恩坐于地上,枯干的右手拿着一根小臂粗细的树枝,先前何道人剑刺之时,也不知道这位老人是用了什么手法,竟是舍了自己左肩的空门,而于不可能的角度,将手中的树枝狠狠砍中何道人的胫骨。
他手中那根树枝的前端已经被砸成粉碎,参差不齐,可以想见这一棍的力量。
何道人只觉左腿一阵剧痛,本就是煞白一片的脸,此时更加的雪白,右手依然稳定地握着剑柄,挨了一记树棍的左腿却开始颤抖起来。
他本以为凭倚自己九品的超强实力,要杀死一个浑身阵年老伤,困顿无力的老人,是件很轻松的事情,虽然知道对方是肖恩,当年那个恐怖的肖恩,自己因此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但依然没有想到,这位老人的出手竟是这样的难以捉摸,诡异莫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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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咳了两声说道:“我的腿被那个姓范的小子打断了,所以我必须先把你的腿打一下,就算打不断……”
话还没有说完,何道人挥剑再上,剑如游龙之势,周游于困坐于地的肖恩四周,此时他早已放下了任何轻敌之心,纯以面对一位宗师级高手的心态。小心应付着。
何道人的剑术与世间常见地流派完全不一样,据说是承自山北某位胡人,势若游龙般猛烈,但其间偶有冲淡之意。却与苦荷一脉的自然之理相契,据说在剑成之后,他也曾经问道于苦荷,受益匪浅。
而肖恩此时手中只有一根木棍,行动不便,困坐愁城。
饶是如此,肖恩手上那根树枝却像是毒蛇的信子一般,在自己身体四周伸吐着,偶尔刺出横击,于诡魅处见锋芒。便让何道人只有退避一途,但是何道人真气渐起,剑芒附身。空中开始发出嗡嗡的响声,肖恩手中地木棍终究是敌不住的。
嗤嗤数十声绵响,剑棍相交,肖恩手上的树枝马上变成了无数飘浮于空中的木絮。
肖恩探手身旁,信手拈来一枝。信手自斜右方刺去,破去何道人追魂一剑。
他从山中来,带来一捆柴。只是这些湿枝总有用光的那一日。
……
……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路尽头已经暑气渐起,太阳开始毒辣的散播光芒。肖恩身上破烂的单衣全是东一道西一道的狭窄口子,里面的血往外渗着,胸腹间有几处深些的伤口,甚至能看清他被剑芒撕裂地血肉,只是此时老人失血已经过多,所以这些伤口处有些泛白。
他的身体四周,密密麻麻落着一层蚊蝇的翅膀与肢节。这些不知死活地昆虫嗅着血味来,却是片刻间被卷入剑气真力之中,绞成碎末。
肖恩正前方五步远,何道人持剑而立,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晕,握着剑柄的右手终于有了一丝颤抖的迹像,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身上那件黑色素衫早已被肖恩身旁那些湿树枝劈斩地成了一团乱布,身上伤口处处,更恐怖的是伤口四周还有着那些新鲜树枝的森森细木茬儿。
“出来吧,姓范地小子不会来了。”
何道人咽了一口唾沫,没有想到这位老人求生的yù_wàng竟然如此强烈,但是看肖恩毙命在即,预料中的南齐人依然没有出手,他终于忍不住招唤自己的同伴。
肖恩的眼皮子有气无力地掀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个一直隐匿在旁的敌人,说道:“苦荷尽喊这些晚辈来,未免有些不给老夫面子。”
那人沉默地走近,双手各持一柄弯刀,刀面上尤其恐怖的是铸着许多细细的钢刺,看上去就像何道人身上的伤口一般。
他沉默向肖恩行了一礼,说道:“海棠师妹一路送肖先生回京,因为陛下严令,故不能动手,今日先生越狱,晚辈迫不得已出手,望先生见谅。”
肖恩冷笑道:“苦荷地徒子徒孙,果然学会了他这一套唬人的东西。表面上大仁大义,暗底里大奸大恶,只是寻个杀我的由头,何必说的如此无辜?”
此人便是苦荷首徒,皇帝的武道老师狼桃。他见肖恩语涉家师,不便多言,双腕一错,手中两柄弯刀化作两团黑色的光芒,向着肖恩的头顶笼罩过去!
肖恩骤然间狂喝一声!
修习了近五十年的纯正内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只见他双掌平推,于不可能处攻入狼桃的刀风之中,掌风凌厉,若让他这双掌拍死,只怕狼桃的手腕会马上尽碎。
狼桃沉默着,却是一转腕,手中两把利刃弯刀极古怪地旋了回来,刀背敲中了肖恩的手背!
嗤嗤两声响同时响起,肖恩的手背顿时被那两柄弯刀上带着的钢刺剔去一层血肉,但同时肖恩的双掌也递了进去。
狼桃纵在此时,依然是面无表情,双手一松刀柄,双掌平推了过去。一声轻响后,年龄相差足有半甲子的一双手掌狠狠地击在了一起,这没有半丝花梢可言,纯是实力的比拼。
狼桃身为苦荷首徒,正是精神气势正在巅峰的时候,而肖恩被囚多年,身受世间万般苦楚,早已不复当年之勇,相较之下,终是狼桃胜了一分。
唰的一声,狼桃掌退肖恩,手腕一抖,刀芒再盛,劈向肖恩的双肩,原来他手中两柄弯刀,竟是有一条细链子系在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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