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杨万里感到奇怪的是,门师一直停留在颍州究竟是为什么,行江南路钦差当然可以巡视大堤建设,可是看范闲的模样。竟是准备在这里呆半个月。
“老师,您难道不去苏州呢?”有一天,杨万里大着胆子问道。
“不着急,再等等。”
范闲笑了起来。庆国京都在北,苏州在东,他此时稳坐颍州,冷眼旁观着两地即将发生的事情,就如同一个挑夫挑了两担刺果,恰好将扁担挑在肩上承着力,却不担心被那些刺果刺痛自己地大腿。
他在等着苏州的事情先进入正题,然后等着京都的事情爆发,颍州是看戏最好的地方,因为虽然他这人在天下官员眼中十分犯嫌。但在这种敏感地时刻,他依然需要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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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察院启年小组在江南有两位领头人物,一位是在闽北三大坊统管内库出产事宜的苏文茂。一位是在苏州城内库转运司里盯着明家动静的洪常素。
针对明家的动作,其实早在一年前就布了局,而真正的动局也从半年前就开始。一面招商钱庄大力地向明家输银以支持对方的渠道和日常所需,又开始挑弈明兰石开拓新的商路,同时还对那位只喜欢相扑的明六爷下了手……那位糊涂的明六爷。只知道招商钱庄借了自己不少银子花,却根本没有想过,他自己在明家的股份。早已经成了招商钱庄里地几张契纸。
这一切都是明着进行的,因为招商钱庄就算此时逼债,以明家的雄厚实力,手中地货物抵押,日常的流水,太平钱庄的支持,依然可以应付,而不必被迫清盘,以商行股份和田产来清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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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直以来。摆在范闲面前的问题,便是如何让明家的流水急速缩价,让明家地周转发生严重的问题。
对付明家这么庞大的产业,就算再有钱,只怕都很难达成这个目标,但问题在于,范闲拥有内库地全权处置权,死死地掐住了货物的供应,也等若是扼住了明家的咽喉。
率先动手的是苏文茂,在内库转运副使,那位任少安堂兄弟的全力配合下,在庆余堂几位老叶掌柜的巧手安排下,从去年夏末时,内库三大坊的出产便开始逐步稳定地上升,质量也有了极大的提高。
出货多,吃的货必然就多,明家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加之这段时间内,监察院对明家地骚扰也放松了不少,所以明家的整个产业全部活了起来,一时间吞了无数货,向着东夷城和泉州方向运去。
如此大的一笔货物虽然耗去了明家大量银钱,但是明青达并不担心,因为这一转手便有回银进帐,这也正是他那段日子里感觉心情轻松的原因。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然而内库转运司三大坊忽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停工了!
……
……
停工的消息传到苏州后,明青达大发雷霆,让明兰石赶紧到内库转运司衙门,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洪青达很无耻地接下了他的质问,却只肯表示三大坊正在进行例常的设备检修,需要等一些时辰。
明家有发怒和咆哮的资格,因为他是内库召标出了无数万两银子的皇商,内库既然收了他的标银就要保证他的来货渠道,不然他可以去打御前官司。
但洪常青也有拖延的借口,因为三大坊在去年一年里的出货,已经完成了标书上的份额,就算停个十天半月,你明家该收的货已经收完了。
明青达无可奈何,只得运用官场中的力量打探闽初一地的真正消息,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回来,听说是三大坊里又开始闹工潮,那位监察院的苏大人砍了二十几个人的脑袋,才勉强镇压住,只是却要误很多天的工。
得知是这个原因,明家才缓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范闲的阴谋就好,便开始等待着内库复工的那天。之所以明家会如此迫不及待,如此紧张……全是因为前两个月里一切风调雨顺,明家对于内库的出货能力渐渐认可,按照日常的数量,与东夷城和海外签订了大笔合同。
货单如今已经到期,明家需要大量的货物,商家需要的是信誉。明家宁肯赔钱,也不愿意没有货卖出去。
又过了数日,三大坊终于复工……然而生产出来的各式货物却没有多少,杯水车薪。不知何时才能回复去年地光景。明家一时陷入了小小的慌乱之中,为了完成货单,不得已开始四处调货,将家族存着最后备用的存货调光了不说,还迫不得已用高价在行北路和行南路的那几家中借了些货。
得了帐房先生地回报,衡估了一下如今族中可用的流水,明青达皱着眉头说道:“范闲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收我几天货,就想把我打垮,这也太幼稚了。”
明兰石在一旁听着,嘴里有些发苦。这些天他暗中向招商钱庄调了一笔银子准备参手到私盐生意,他这次的合作对象,是江南最大的盐商杨继美。而且知道杨继美和总督大人薛清的关系极铁,所以明兰石并不担心什么……只是私盐的回利至少需要三个月……如果父亲知道他把家中的流水挪到了别的地方,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成竹成胸?
“我们明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银子。”明青达冷漠笑道:“范闲想操控市面上的货价,来吃我们家地银子。那就送给他吃,反正他将来还是要吐回来……必须把这次的货单完成。”
然而监察院的行动当然不仅仅是操纵货价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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