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平静了下来,用一种异常冷漠的语调吩咐道:“宣陈院长入宫。”
在冬日里满头大汗地姚太监如蒙大赦,赶紧出宫直奔陈圆去找那位大救。在他出门不久,御书房里传来一声剧响,听上去像是那个名贵的五尺瓶被人推倒在地。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向东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地庆国皇帝陛下,会做出如此愤怒的发泄兴趣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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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那里不会有问题吧?”陈圆中,那位已经在轮椅上坐了许久的老跛子,对身边最亲密的战友说道:“我不希望在最后的时刻犯错。”
一身潦乱头发的费介说道:“能有什么问题?虽然是洪四痒亲自出马,但宫里的每一步都在你的计算之中,不会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
“很好。”陈萍萍闭着眼睛想了许久,眼角的皱纹像菊花一样绽放,然后睁眼缓缓说道:“我在想一个问题,要不要让洪竹消失。”
这是一个很奇怪地问题。皇帝之所以偶尔想到这个,是因为他盛怒之下,下意识里要将所有有可能猜到皇室丑闻的知情者全部杀死,而且他当时马上反应了过来,并没有下这个决定。那陈萍萍又是为了什么,会想到要杀死洪竹?
陈萍萍皱着眉头说道:“算来算去,这整件事情当中,也就只有洪竹这个线头可能出问题。”
费介摇了摇头:“虽然是我们想办法让洪竹看到了这件事情,但很明显,陛下不是通过这个小太监知道的。”
这两句对话里阐释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也说明了一直盘桓在范闲心头,却一直无处问人的大疑惑。
洪竹虽然是东宫首领太监,但他凭什么运气那么好……或者说运气那么差,居然会发现长公主与太子间的阴私事?
原来……就连洪竹,也只是陈萍萍最开始掀起波澜的那个棋子。
“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这个小太监有些看不透。”陈萍萍皱眉说道:“他明明是陛下放到东宫里的钉子,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为什么一直没有向陛下禀报?以致于我本以为还要再等两个月,才能把这件事情激起来。”
“也许是他知道,如果这件事情由他的嘴里说出去,他会必死无疑。”费介说道:“能在宫中爬起来的人,当然不是蠢人。”
陈萍萍忽然微笑着说道:“洪竹能一直忍着,我很佩服……只是陛下终于还是知道了,很好。”
费介也笑了起来,笑容有些阴惨:“你有一个好接班人,我有一个好学生。”
陈萍萍带着满足的笑容点点头:“直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他怎么安排的,仅凭这一点,就说明他已经长进不少了。”
这位老跛子知道洪竹是皇帝的心腹,却不知道洪竹是范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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