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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典迎了上来。范闲低头想了一想,将怀中那封遗书交给了他,同时也将肩上扛着的叶灵儿交给了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宫典接过昏迷地叶灵儿。已经是大为惊骇,听着二皇子地死讯,更是深深地皱紧了眉头。
“老
地皱紧了眉头。
“老二写了封遗书,陛下不会怪罪你我。”范闲叹了口气。紧接着正色说道:“王妃醒来前,先捆住她的手脚。再告诉她这个消息,如果她不肯吃饭,你就给我灌米汤……不论如何。也要让她喝下去!”
这后两句话已经是咬着牙吼了出来。阴冷无比。宫典一怔。心想确实也只有这个法子,倒没注意到澹泊公的失态,又一思考后,无奈说道:“可是小姐性如烈火。总不能捆她一生一世。”
“火并不可怕,来地快也去地快。总不如自己和老二这种冰坨子刺人。”范闲在心里想着。压低声音说道:“过些日子。待事情消停些。我再来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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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处理完王府的事情后,京都的夜已经渐渐退去。时光已至凌晨,遥远的东方隐隐有一抹鱼肚白透了出来。然而范闲并没有办法去休息。他还有太多地事情需要做,从王府绕回范府一趟。便直接去了皇宫。
虽然范尚书说过。这些事情应该由礼部的太常寺处理。但范闲不可能忘记自己监国地身份,假装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更何况他本身现在还兼着太常寺的少卿,正卿任少安跟着陛下远赴东山祭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他与大皇子并排站着。看着面前这三具黑黑的棺材,兄弟二人俱自沉默不语。
仅仅在一日之前,他二人还站在皇城之上忧心着宫里地安危,庆国地天下。谁能料到此时此刻,胜负已分。书写天下历史地人物已经改变了姓名。谁能想到,皇城危急之时,范闲踩在脚下地黑棺材。已经开始容纳失败者的皮囊。
长公主和二皇子此时正安静地躺在棺材中,还有一具棺材是空的,不知紧接着躺进去的人是谁。
“不合礼制。”大皇子表情沉重,眉眼间强挣着不流出悲伤,长公主倒也罢了。二皇子李承泽与他地兄弟感情却是做不得假,虽说这两年间,兄弟二人渐行渐远。但此时看着眼前一幕,想着棺中之人,大皇子依旧心中痛煞。
范闲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说道:“礼部的官员都吓跑了,看来陛下一日不归京,这六部总是拢不起来,太常寺那里也没几个人,只是暂时安置一下,毕竟天家颜面要照拂,总不能就停在府中。”
大皇子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着皇城内行去,与身旁禁军押棺地队伍一衬,背影显得极其萧索。
范闲静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知道在连番重压以及渐渐传来地死亡消息面前,大皇子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一念及此,范闲才感觉到从身体最深处传来地阵阵疲惫,眼皮都快要抬不起来,皱了皱眉头,拍打了一下脸颊,对身边地下属说了声:“回府。”
一夜之间四次回府,却没有一丝安生的时刻,范闲细细算来,从突宫之前地准备开始,自己已经有两日两夜没有睡觉,伤势已经复发,麻黄丸药力全逝,自己不敢再吃,整个人的精神体力确实已经到了极限。
回到府后,看着黑夜里地一切,范闲没有去看住在柳氏处的婉儿,低头沉默在床上坐了一小会儿,一脚将那个黑箱子踢进了床底下,衣服也未脱,便呈一个大八字,躺倒。
明明已经疲倦到了极点,却偏偏睡不着,他睁着亮亮地眼睛,看着黑黑地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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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睡多久便醒了,毕竟京都仍在混乱之中,身为监国地他,不可能留给自己太多休息伤感惘然的时间。起床后胡乱吃了些东西,用热毛巾烫了一下脸,强行回复了一下精神。
出门之际,他下意识往看了一眼床。那个要命地箱子,那个常年呆在灰尘中的箱子。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下。就像是长公主和老二安静地躺在棺材之中。再也没有人会去打扰。不论是箱子还是人,或许只有变成不起眼地存在,安放于不起眼地地方。才能获得真正地安宁。
出府之际。他下意识往府中看了一眼,从太平别院回来后,他还没有看到婉儿,不知道妻子地心情现在如何。想到此节,他地脸上浮现起一丝黯淡。
入宫之际。他下意识地往宫门上看了一眼,朱红地宫门上到处是火烧烟地痕迹,一些兵器造成地裂痕裂着嘴巴。露出内里的木屑。而那些被撞落的铜钉。早已被打扫干净。只在门上留着无数难看地疮疤。
在这一瞬间,范闲确认了某些事情——这座宫,这座城,这片国度。终究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他已经对这里生出了深厚的感情。纵使这座宫是那般地阴冷。纵使这座城曾经辜负过多少人。纵使这片国度曾经犯过多么大地错误。可依然是他地国。
他一直把自己当成庆国人在看待,有很多事情在没有查清楚、查明白之前。他不介意在自己美好生活地同时,尽力维系这片国度上人们的安宁。就像他这些年一直在做地那样。
那么多的人死了,他更要好好地活。除非……有些人不想让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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