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无一不在江湖上凶名赫赫。他们不讲道义,只讲利益,所以若非受人雇佣,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也只有杀手,才有这等神出鬼没的轻功。他先前若非在别的船上,便是一直跟着老翁,潜藏在船底等待时机,只是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为什么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难道……
老翁虽没有见到威胁自己的杀手正脸,却对玉少陵的判断深信不疑,他笑道:“原来是风花雪月四大高手中排名第一的西风剑,韩公子出手,老头子真是不胜荣幸。”
听得此言,灰衣剑客冷道:“我并非要取你性命,只是要问你一个问题。但你能不能活,却取决于你的回答。”
“阁下若要取我性命,只怕老头子现在就是一具不能呼吸的尸体啦!之所以现在还不杀我,原来是有所求!”老翁脸上仍是笑着,但他僵直的身躯,与额上的汗珠都彰显着,他的心不像他的微笑一样轻松:“阁下想要老张口中的消息?”
“对,”韩威并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一个问题,换你一命。”
天下间没有人不惜命的,“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精神固然令人慨叹,但若能永远活着在枝头绽放,只怕连花儿也是愿意的。
老翁听得此言,似有所感——他忽然笑起来。
“听说阁下的剑取人性命最是痛快!若是阁下问到老头子宁死也不愿回答的问题,请不必迟疑,也给老头子一个痛快!”
“你!”灰衣剑客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他看着老人枯朽的身子,难以想象一个如今落魄到摆渡的江湖人竟然会如此刚硬……他剑下曾死过多少名门正道,但他们死前求饶的丑态,足以令他在地狱边嘲笑人性。
在这段时间里,玉少陵当真取了酒来,自斟自饮。他心道只是一个问题,心本松了几分,但老翁这句话却让他险些摔了杯子,他霍然抬眸,盯住船家平静的目光。
两人对视间,彼此都不让分毫,古远泽站在一边,心中忽然涌起一阵热流,他看着老人枯朽的身躯,却觉得他精神之昂藏平生从未得见。
灰衣剑客稳住心神,冷冷道:“叶无暇行踪在何处?”
玉少陵第二个杯子也打翻了,不待老翁开口,他便笑道:“韩公子,你要知道,你眼前的这位二十年前名震江东的断浪掌张涛,是叶无暇最忠实的拥趸!你指望从他嘴里得到叶无暇一星半点的消息,还不如一剑杀了他!”
老翁哈哈笑道:“正是,老头子平生有玉面郎君这个知己,已是无憾!西风剑以细如线、迅如风闻名,阁下不必迟疑,请给老头子一个痛快!”
古远泽的手抖了抖,心中顿时浮起难言情绪,他是将叶无暇视为传说,将她奉在神坛不容人污蔑……可是他内心分明清楚,他只是将她当做一个神圣的符号,却绝不会为了她慨然赴死!
然而,眼前的老翁却毫无犹豫,但凡于叶无暇有害的事,他竟一点都不肯做!
韩威的剑,并没有刺下去。
他难以置信道:“叶无暇的行踪,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
玉少陵道:“你问他,不如问我。他方才说……”
老翁怒声道:“玉公子!”
英俊的浪子冷着脸,恍若未闻:“叶无暇赠了春风酿给他,我方才闻过,知道是新酿的,想必这段时间内他与叶无暇有所接触,他在江上摆渡,为何会与叶无暇有所接触?那么一定是叶无暇最近坐了他的船,老张这些年不过在这条航线上走动……”
老翁脸色灰败,他一咬牙,竟直往剑尖撞去!
小王爷看着老翁身后那把锋利得泛出冷光的细剑,惊呼一声“前辈”!就要往前奔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
韩威一时来不及抽手,眼见这枯朽的身躯就要被细剑刺穿,便觉一阵罡风横扫,玉少陵已掠至眼前,他下意识举剑横挡——
将要穿透老翁身躯的细剑顿时偏离轨道,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但到底没有伤到船家的性命,他被剑刺伤,被古远泽接住,退到了一边。
西风剑乃以天外精铁所煅烧,虽细却坚硬无比,玉面郎君的扇子蕴含了十成功力,直击灰衣剑客的面门,细剑却无一丝被撼动,他抽手一刺,速度也当真如传说一般快的如风一般,然而这风不是春日的暖风,而是冬日的寒风,凌厉冰冷,冷入骨髓!
玉少陵身处在寒风之间,却八风不动,他掌中折扇或开或合,或劈或挡,身形也飘逸灵动,不过一把扇子,在他掌心却如跳舞,招式可说是千变万化、防不胜防。
事实上,玉面郎君的真正武器并非这把扇子,而是一支判官笔,但他素着宽衣博带,无人知道判官笔到底被他藏在何处,他纵横江湖十多年,能逼出他判官笔的,也屈指可数——因而他对上这杀手中的高手,也只一把扇子,却运使得如同扇子和他是一起出生的一般。
韩威既已探得重要消息,心中也不愿杀害这位他难得有几分佩服的老人,对应数十招后占不得上风,便顺势撤身,飘然远去,不一会儿便如烟雾一般散开,辨不清身形了。
古远泽已无心去观望这武林间两大高手的对决,他替老翁包扎好伤口,但见他灰败的脸色,却无从安慰,表情十分复杂。
玉少陵在原处站了一会儿,将折扇往腰间一挂,回转而来,也不解释,亦不安慰,只将老翁的春风酿喝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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