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映水许多事情都不曾参与,《叶氏寻芳录》中自然没有关于叶暇酒量的记载,甚至于赤水坞一事,也是她通过自家姐姐简单的告知,再加上润色写就的。
其中不实之处,多不胜数。
寂静的夜里,只听得一两声蛙鸣,源源不断的泉水也在淡而远的时光里,缓缓流淌而过。
有月无星,叶暇遗憾地闭上眼睛,懒懒道:“远泽,要不要上来看看?”
“我……”小王爷略有迟疑:“抱歉,打扰你了。”
叶暇撑起身,笑意盈盈道:“哎,说什么打扰。真不上来?高处的风光总是使人心胸开阔。”她目光在少年身上转了一圈,挑眉:“梯子搭在墙上,只是你,会爬吗?”
古远泽哪里受得了她这样的轻视,他随意卷起衣袍,三两下越过盘旋的朱栏,果然找到了那个搭在墙上的木梯子。
攀上屋檐的边缘,少年正欲翻身上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看着这只手,叶暇含笑看着他。
古远泽不由得庆幸,夜色下视线模糊,叶暇应当看不清他通红的耳朵,他来不及迟疑,手的行动比脑中所想更快了一步。
他握上了这只微凉的手。
叶暇在少年的心中,一直是强大而遥远的存在,她高处云端,连偶尔低头都是恩赐。
然而这只手却不想他想象中的那般强大而遥远。
“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
这只手和所有闺中女子的手一样美丽,握在他的掌心里,这么纤小又这么柔软,使人总想到优美剔透的玉管,只要点起灯,就可映照出润泽莹白的光。
叶暇把他拉上了屋顶,便放开了他的手。
古远泽握紧了手,掌心似还存着那玉一般微凉又细腻的触感。他极力维持镇定的身形,眼看叶暇又落座在他身边,提起酒壶问他:“你喝不喝酒?”
小王爷愣了愣:“你身体还没好,本不该喝这么多酒的。”
他来前还听易从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叶暇,千万别让她喝酒,结果一看见她,险些就忘了。
叶暇眨眨眼睛,失笑道:“你就这么听从舟的话?”
迎上古远泽不赞同的目光,女子眼里浮起几分狡黠,嘴角微弯:“别担心,就一点点,你不告诉他,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挨骂的。”
她伸指点了点古远泽,又指了指自己。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喝酒了,她们……哎,她们把我看得太紧,好像只要碰了一点酒,我就会化了。”
古远泽被她那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和难得一见的狡黠神情引起心中悸动,这种好像和她共享同一个秘密的感受,令小王爷内心升起隐秘的喜悦。
下一刻竟是这般奇特的抱怨,心绪转换的太快,古远泽想起她和君未期的相处,忍不住笑起来:“你……很怕君大夫?”
“你不怕?”叶暇怔了怔,忽然笑道:“对,我险些忘了,未期对秦家后人的态度,总是很好的,对阿澄是这样,对你也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古远泽自然也意识到君未期待他的友善程度远远超过其他人,叶暇这么一解释,他便瞬间明了。
这个秦家后人,指的并不只是大长公主秦休思。叶暇所知的是,据传君家先祖对太/祖皇后秦君瑜有愧,因而交代后人,若秦家后人有难,必攘助之。
古远泽对此并不十分在意,只是听叶暇提起秦之澄,他忍不住皱起了眉:“我今日听薛姑娘提到关于澄表姐……”
叶暇扬首又饮尽一杯春风酿,侧眸看见少年清致的轮廓,恍惚了一瞬。
他同秦之澄倒真是颇有几分相似,只可惜,自打秦之澄带上面具之后就少有摘下,她已许多年不曾见过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了。
长叹一声,叶暇笑道:“怎么?”
“我和澄表姐的关系虽不亲近,却十分敬佩于她。她镇守在泸州府边关这么多年,抵御西戎,同姑祖母一般,都是巾帼英雄。”
“皇伯父有意为她择婿,可她却从未表达出任何意愿……若是真如薛姑娘所说,她已有心上人,那为何这么多年,她还是孤身一人?”
如果说秦之澄和懿阳大长公主一般,凡心晚动,那自然也没什么。可是她既早有两心相许之人,又为什么迟迟不愿成亲?
“……”
叶暇表情顿时复杂了起来,她支起下巴,沉吟道:“这个嘛,说来话长,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没什么好说了。”
嘴角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叶暇音色淡淡。
“你澄表姐的眼光,可不怎么样啊。”
夜风扬起两人的长发,古远泽垂眼看着两人的发丝在空中交缠,连一直好奇的事都漫不经心了起来。
“是那个狄振羽……”
叶暇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好奇心别这么重,早些回去睡吧。”
她纵身一跃,从屋檐上跳了下去。
古远泽注视着她纤细的背影渐渐远去,眸色微沉,声音低不可闻:“那,你的眼光又是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叶暇:撩完就跑,真刺激。
两天一更,看能不能存点稿吧……
☆、认真
叶暇跨入正堂的时候,古远泽正好正襟危坐,神态凝重地听着君未期说着什么,模样十分乖巧。
她觉得这场景颇有些好玩,干脆抱着手臂往门边一倚,没有出声打扰。然而君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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