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这琴声随风而散,天下人都可听得。”
“那郡主也是谈给这天下人吗?”
“不,我弹给失意人。”
“千里之外,高墙之中,最是失意之处。不知郡主的琴声绵绵,可能到达?”
沈梓没有接话,而是话锋一转问他“泊冉,听说你成亲了?”
“成了”柳泊冉也不追问,跟着沈枳天马行空的谈,她说他便接话“当时郡主未在京中。”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会娶她?”
说到妻子,柳泊冉的眼角也带了丝暖意“她是我的恩人。娶她是因为我想照顾她。”柳泊冉顿了一下还是说到“郡主,来得及的,若是您想回去的话。”
闻言,沈枳苦涩摇头,她虽身在局中,可是她却看得更明白“泊冉,你不懂。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选择。我需要权利来保障以后,师兄需要一个人来看着北疆。我要的,只有师兄能给我,而北疆,师兄交给我他才放心。我们相互利用也相互得益。当时我们都没有选择,而今,我们依然都没有选择,这步棋还没有活。况且,棋子已落,观棋之人众多,如何悔棋?如今,我回去,你当后宫还容得下我,京都还容得下我吗?我们唯一的希望是我重振了沈家,拿稳了权利,稳到没有人能动我,没有人敢动我,那时,我才有选择的权利。”
“皇上会帮您的”
“不”沈枳摇头“师兄他有更大的事要去做,他要的是国泰民安,要的是盛世天下,我不能拖累他。况且,他保得了我,却保不了整个沈家。我,得靠沈家;沈家,最终得靠自己。师兄,他,已经帮了最大的忙了。他,给了我机会。”
夜还很长,沈枳又开始拨弄琴弦,不知道弹的是什么。柳泊冉叹气,悄悄的走了,她不必谁宽慰,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说的他何尝不懂,只是他不忍心他们二人走到这一步。他们二人,皇上于他有知遇之恩,沈家于他有襄助之情,他是真的希望他们好的。只是,很多事,真的真的不是有希望就能办成的。
苏元冬也来了,他来找沈枳商议过几日的计划,可是走到跟前又退回去了,京都的那些事,他知道的没有柳泊冉清楚,所以他不知道沈枳为什么不开心,可是今夜沈枳少有的伤情,也足以让他止步。明天再再说吧,他告诉自己。
是夜,绵延的驻军都是伴着琴声入眠的,不知道谁在弹,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懂音律,只是觉得还不错。只有远处草垛的后面的人,听了半宿琴声,懂了一世伤情。他陪着她,尽管这陪伴并无人知。天亮了,琴声没了,他也该走了,他有事要去做的。可是,他还会来的。
第二日,沈枳已经看不出来异常了,只是有些淡淡的疲惫。
今日,大帐中人很齐全,主要是为了不久的之后的进攻。之前苏元冬亲自带人突袭了万鬼城,分散了北狄在燕云的兵力,雨季将到,苏元冬认为应该乘胜追击,在雨季来临之前,大挫北狄。之前很多年和北狄的战事都止在智洲和万鬼城之间,如今因为沈信的事情,沈枳当机立断趁其不备,从南面拿回了燕云完全的控制权,已是胜利。许多老将认为,北狄和大魏之间保持在这个状态是最好的,再进一步,很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而如今大魏是否能支撑起一场耗时耗力的北伐仍是未知数,故不可冒险。为着这件事情,沈枳的大帐里都吵了很久了。这个决定非同小可,沈枳虽然心里更倾向于苏元冬的做法,可是实际情况还是要考虑到的,故已经给京都去信,询问德昌帝的意思。
德昌帝接到沈枳的密信,也思考了好几日,各种利弊反反复复的不知道想了多少次。他当然也有野心,北狄一直是大魏的大患,若是真的,真的能灭了北狄,德昌帝想想都觉得兴奋,开疆扩土是每一个帝王的期盼,他也不例外,沈枳的信无疑激起了他心里的期待。德昌帝思考了几天后,终于还是决定试一试,招了胡老侯爷、何相、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程墨入宫商议。胡老侯爷是老将了,他的意见很重要,何相是众臣之首,他的态度很有代表性。至于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还需要钱和人。
大家听了德昌帝的话都沉默,这种沉默很熬人的,在过去的几天里,德昌帝自己经历了比这更加沉默的沉默,而今才下定决心走出第一步,所以他已经不想要沉默了,他想要的是支持“何相,侯爷,二位觉得如何?”
胡老侯爷心底低低的叹气,终究躲不过去,还是自己真的老了,会怕了,瞻前顾后了。若是年轻的时候呢?自己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吧,披上铠甲,扬起马鞭,保家卫国,不惧险阻。可是自己老了,经过了太多战争,看过了太多死亡,他也怕了,怕尸横遍野的疆场,怕血色弥漫的城楼,怕午夜梦回的故人。抬头可以看到年轻的皇上眼底的跃跃欲试,他不得不感叹,真是年轻,真是好。也许这个国家沉寂太久了,需要一点血气,需要一点年轻的气息。从皇上的眼里他知道,皇上已下定决心,今日就算他们反对,这件事,也是势在必行,迟早罢了,终归这江山还是姓古的“皇上,若是能灭了北狄,一劳永逸自然是好的。只是战事耗费极大,如今举国之力是否可撑得起这样一场战事还未可知。若是粮草军械兵马皆足,臣认为可行。”
“陈尚书?”
户部尚书陈大人,颤颤巍巍的出来“启禀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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