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是端方在外头?”
何氏连忙擦了擦脸也跟着站了起来。
相思没法,只能白了眼陌篱,提着裙子推门而入。
“侄女给大伯,大伯娘请安!”
何氏一见相思,犹如坠入梦中,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推开挡在前头的丈夫,飞奔而去,抱起地上行大礼的相思就大哭了起来,什么心肝肉儿的,直到后头谁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是这一股子伤心的劲儿,到将相思也染出泪来。
相思心酸,陌篱就跟着不好受,只好劝道:“大夫人,我们刚从宫里出来,还得避开耳目,咱们先起来说话可好?”
何氏听着陌篱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发现来人并不止相思一人,她赶紧止住了眼泪,尴尬的将相思扶了起来道:“到是让陌公子见笑了。”
“你们怎么从宫里出来的?”定安伯回过神就去关上门,严肃的看着两人说道。
“伯爷莫要担心,此事已经在圣上那里报备过了。”陌篱拱手行了个晚辈礼。
定安伯稍放心来,将两人让进里屋,何氏又给两人倒了杯水。
“你从淮南回来了?”定安伯也瞧见陌篱头上的伤口,关心的问道。
“正是,东西已经呈交与圣上,想来不用三日就能发挥作用。只是,圣上担心,若是丞相被逼的狠了,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陌篱并没有旁人想的乐观,丞相年前突然发难,年后又拽着不少人落马,此事必有因由,他也必然会预料到皇上的动作,可他此去淮南,即便困难重重,到也依旧觉着得手太过容易。
极有可能,丞相就是要舍了淮南,降低他们的警惕进而另有图谋。
定安伯也是觉得不安,便道:“案子未定,你近来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否则我怕事情有变。”
陌篱谦逊的一躬身,应下。
“近来,三娘可是不能露面?”定安伯看着妻子怀里的小姑娘,担忧的说道。
“圣上觉得,三娘既然会被太后送进宫里,那么就很有可能是丞相不想让三娘继续留在定安伯府,更不想让她离开京都,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应该与三娘有关,若是继续让三娘留在太后那里,事情很可能对咱们非常被动。”
“你是说丞相会用一个小丫头威胁咱们?”定安伯迟疑的问道。
“怕不会这么简简单单。”陌篱沉了沉气,压低声音道:“此事也是小子的猜测,之前也并未与圣上或是其他人说起过。”
“你说!”定安伯见状,也屏住呼吸一脸凝重。
陌篱转头看了眼正在安慰何氏的相思,犹豫再三还是说道:“丞相的目的表面上已经很明确了,他就是要将已故的礼亲王定罪为欲图谋反,与敌国私通的罪臣。”
“他是想定下这个罪名,而后牵连所有与礼亲王或多或少有关联的臣子,这点我们也是有所防备,只是他若是理由太过牵强,皇族宗室还有世家大族都不会袖手旁观。”定安伯点点头道。
“可坏就坏在,他私下与广郡王勾连,上一次的刺杀已经惊动了不少世家大族,如今的世家可不是太祖年间的那位世家,财富权利早已腐蚀了多年传承的血性。他们更害怕的是广郡王的报复以及圣上的不敢作为。”陌篱一针见血的将那一场看似头脑发热蛮横报复的刺杀,说出了另外一番很少有人发现的深意,那就是震慑!
谁都知道是广郡王痛下的杀手,受伤致死的也多不胜数,可是结果呢?广郡王依旧在封地里耀武扬威,嘲笑着朝中这些早就软弱无能的朝臣们。
定安伯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再让小子大胆一些猜想,诚平伯、永昌侯还有您,可以说是如今朝堂上丞相最难啃的骨头,尤其是永昌侯的夫人,她的娘家虽然已经慢慢式微,但是杨家可不是已经过了百年,当年那些人还有子孙,包括我爹都是杨素将军的受益人!要让你们顷刻间垮台,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陌篱目露忧伤之色。
相思猛地一回头盯住了陌篱,她听懂了陌篱话中的含义,他说的这些人,全是她的亲人!
“礼亲王只要被定了性,再加上杨王妃当年广交好友,就连胡人的追风一族都有不错的交情,当时只是一个美谈,可如今呢?我父亲已经不在了,胡人在关外虎视眈眈,只要将礼亲王与杨王妃当年的事情换一种说法,百姓怎么想,百官怎么想?”陌篱顿了顿继续道:“据说,当年杨王妃的追随者至今还在寻找杨王妃的下落。”
“不可能!杨王妃与礼亲王早就过世了,已经过了许多年了!”定安伯立刻反驳道。
“可是有人更是希望他们还活着!他们根本不愿意去相信事实!”陌篱激动的抢话道:“尤其是三娘长得这副与王妃一模一样的容貌,只要确定了礼亲王通敌卖国,那么他们的后代就是逃犯就是罪民!”
“我家三娘才不是什么礼亲王的后代!”何氏这会儿终于听了明白,她抱住相思,愤怒的说道。
“不会有人听的,哪怕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三娘是关氏的孩子,可是只要有利可图,那么三娘就必然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了。”定安伯这个时候终于明白儿子从老侯爷那里听到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了。
“只要他们说三娘是礼亲王的遗孤,那么……礼亲王有罪,定安伯府以及一干人等,便有窝藏朝廷重犯,袒护罪臣的要责!就连老侯爷恐怕也会被牵连。”陌篱低下头,轻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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