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话筒传来,慕如一愣了愣,这也就是谭本的……养父?
“叔叔好,我是慕如一。我打电话,是想知道谭本可能去哪了。今天下午跟他发生了些矛盾,他就离开了。刚刚从谭峰那知道他还没回家,有些担心。”
“对了,叔叔,我刚刚听谭峰说,以后谭本都不会回家了。这是,什么意思?”
谭父缓缓吐出一口气,“慕如一,我知道你。”
“你现在如果方便的话,去小区门卫那把谭本的东西都拿走吧,他东西我都放在那了。”
……
挂下电话,谭峰问,“爸,你跟她说了什么啊。”
“什么都没说。”谭父叹了口气,手在裤子上摩挲几下,起身,“我下楼买包烟。”
披上羽绒服,下楼。
谭峰扫了眼窗外,雪积满了小区的楼层,整个世界都是白色。“老烟鬼。”下这么大的雪还要去买烟,真受不了。
慕如一穿上雪地靴,戴上围巾口罩,把自己包裹严实,又转身拿了钱——如果东西多,她拿不动,就给保卫大爷买包烟,说说好话,让他帮忙。
触目都是白茫茫的,看久了有些摸不清方向。慕如一在路口思考了一会儿,往门卫处走去。
还没到地方,就看到外面有个中年男人,蹲在台阶上抽烟。
见她过来,抬头看了眼,按灭烟,“慕如一?”
“嗯,您是……叔叔?”她不怎么确定地猜测。
谭父沉默地一点头,“我来跟你说点事。”
“嗯,您说。”慕如一隐约猜到了一些,“我请您去吃杯茶吧,外面太冷了。”
“你冷吗?”
慕如一摇摇头。
“那就不去了。”谭父道,“我一会儿就得回去。而且,冷点好。”
慕如一不是太懂他的意思,但还是跟他一起站在屋檐下,雪越下越大。
谭父悠悠开口,“十二年前,我跟我爱人到孤儿院收养了谭本。”
巧了,那时候也是个冬天。
家里已经有两个魔星,加上计划生育,谭父谭母都没打算再要一个孩子。可两个小不点不知道怎么的抬杠。
大的说我有弟弟你没有。
小的就闹着说想要个弟弟,整天闹得不安生。
谭父当时做建材生意的,还算有钱。谭母是家庭主妇,看着两个儿子闹得不安生,想到牌桌上有人提的去孤儿院领养孩子,也动了心思。
但她想要个女孩。
中国人,有时候啊,总觉得儿女双全才是个好。
谭母就这么跟谭父说,可巧,两个人都想要个乖巧听话撒娇惹人疼的女儿,于是一家人就到了孤儿院。
大人由院长带着看合适的女孩儿,两个小的不知道跑哪疯去了。
到谭母仔细看着被带出来的一群女孩,哪个都不算满意的时候。两个小魔星拉过来了一个小姑娘。
“妈妈妈妈你看我带来了一个小妹妹。”
谭母本是想应付过去,但撇到小姑娘确是眼前一亮,她生得很漂亮,站在那低着头,看着安安静静的乖巧模样。
“好,我就要这个!”她转头跟院长说,院长本是开心的,但看到那个小女孩的脸时,却白了脸。
“怎么了?”谭父问。
“这个,两位不如再换一个吧。”院长吞吞吐吐,“这个,是个男孩。”
“男孩干嘛让他穿女孩衣服。”谭母有些生气,富商太太们经常会做慈善往孤儿院捐钱,她也是其中一份子。难道——
“妈妈,他是被欺负的。旁边人都打他。”
谭母拉过安静站着的小孩,才看到他衣服上都是脚印,又放下手,“他这么小,几岁了。”
“六岁。”
“六岁?”谭母看着自家的小魔星,也是六岁,但整整比这个高了一个头,不免有些可怜。
旁边两个儿子又凑过来撒娇,“妈妈,我们带他回家吧,好不好,好不好。”
被缠的没办法,而且对那孩子也有几分怜惜,谭母看向谭父,“要不然,我们收养他吧。”
谭父应了,问院长,那孩子叫什么。
院长说,冬天从门口捡的,没名字。不过后来他自己起了个,叫原本。
收养手续下来,改姓谭。
谭家就多了个男孩,叫谭本。
三个小孩子相处的很好,谭本也话多了一些。但直到有一天。
意外忽然来临。
谭妈跟人约了麻将,把三个睡午觉的小孩锁在家里。没成想,厨房里煮着的锅子没关,火起来了。
三个小孩是被热醒的。
整个屋子都是红色。
好在房间是靠窗户的,也有电话,谭溪报了警。
只是最后,只救出两个孩子。
谭溪……死了。
谭母接收不了,疯了。
最亲近的人一死一疯。才六岁的谭峰接受不了,加上听到人的闲言碎语,固执地把所有原因都推到谭本身上。
谭父从丧子之痛缓过神的时候,赶紧带他们去看了心理医生。
但是没什么用,谭母越来越偏执,认为自己害死了孩子,几次自残未果,后来某次醒来,忽然就恨起了谭本。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那谭溪一定可以活下来的。
为什么活下来的,不是谭溪。
为什么?
谭母越来越恨他,带的谭峰越来越恨他了。两个人都固执地认为:如果不是谭本,谭溪就会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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