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谷是个小山谷,山谷中并没有四季变幻,永远春和日丽,一条小河在谷底静静流淌而过,这河水清澈见底,因为河底高低不平的石块而打了许多璇儿,但是没有发出一丝河水流动的声音。
林茶坐在河中间一块墨黑的大石头上,眨着大眼睛看着站在岸上的乐承瑚,一动不敢动——这块石头是活动的,只要他一动便会跟着摇晃。
“师祖……。”
“叫我师父!”乐承瑚不依不饶的看着他,坐在岸边上光着脚撩着这无声的水流。
林茶一歪脑袋,瘪了瘪嘴:“我有师父……。”
“谁承认啦?”乐承瑚一甩头,一头雪白的白发硬生生被甩出来一个弧度,气道:“我都没同意,你还是我徒弟!”
林茶憋着嘴低下头,却极有原则的不再开口。
乐承瑚的眉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这小子小小年纪还真有几分骨气。
微风轻轻拂过,林茶的衣服上被谈攸附了防护咒,觉不出一丝冷意,林茶短手短脚的蜷在石头上,转过头不去看乐承瑚。
昨晚上他明明已经有了师父了,师祖却偏要他改口叫他师父,林茶的脑海里下意识不太想跟师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反正他就是有师父了。
乐承瑚无语,一双手握的咔咔响,没想到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不光搞不定自家的两个徒弟,现在连个五岁的小鬼都搞不定,这不合常理!
乐承瑚扬了扬眉,决定换一种招数,道:“小茶,乖,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就把你抱下来好不好?”
他尽量收敛了眉目中的那丝龇牙咧嘴,用一种自认为及其温和慈祥的语气诱哄着林茶,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狐狸。
林茶摇摇头。
这原则把守的实在紧的多。
林茶并不知道,昨晚谈攸给他在头上罩下的印记是承师印,修真界拜师入师门什么的都是常事,没有师父的散修多都成不了什么气候,有个别极有天赋又有些手段机遇的,也最多就在散魂处就再难有精进了。
自古以来只要是修真者都希望能入门派,不论大小,好歹就这台阶都高了一层。
资质好些的,放在门派间也多有争抢的现象出现,曾在千年前出现过一次抢徒弟的大混乱,致使修真界死伤无数。
自那时起便有了这承师印,有了承师印的徒弟就不会再被别人抢走。
这东西据说是那时平定混乱的一位即将飞升的半仙以自己的修为为咒而定下来的。
能达到飞升境界的半仙,极少再有愿意来管这种闲事的,好在当年还真出了这么一位闲的鸟疼的半仙牺牲了自己。
这也是乐承瑚就算再怎么不服气,承师印的事情也已经被谈攸抢了先,除非这小孩自己开口说不要谈攸做师父,承师印方破。
可惜这小孩嘴巴紧原则正,愣是不愿意改口,直恨得乐承瑚牙痒痒也奈他不得。
便把小孩放在冥河中威胁一通。
谁知道这么大的小孩,居然还无师自通了一回油盐不进,让乐承瑚好一番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与愤恨。
一大一小就在河边对峙了起来。
谈攸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师父双手叉腰站在冥河旁边,林茶则蜷成小小一团在河中间一块大黑石上。
果真,让乐承瑚帮着带孩子是一件非常不靠谱的事儿。
谈攸微微皱了皱眉,自动无视了乐承瑚的喊叫,飞身而去将林茶抱了过来,轻柔的放在地上。
一着地,林茶便一把拉住了谈攸淡紫色的衣袍袖口,带着几分委屈叫道:“师父。”
谈攸低头看了看他,摸了摸他脑袋,抬头冷冷的剜了乐承瑚一眼,道了一句:“为老不尊。”
乐承瑚被堵了个心气不通,只觉得自己连头发都快飞起来了,一字一句喝道:“谈!攸!”
那张不正经的脸面在这时方才显出几分为人师表的威严来,只是这威严淡薄的甚是不明显,并没有起到多少威慑的作用。
谈攸仅仅是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伸手拉过林茶往外走,平平淡淡道:“先别顾着发火,钱知马上回来了,你便是想将山上的烂摊子都摊开给钱知看看吗?”
他微微的笑了笑,又道:“到时钱知若是要欺师灭祖,我并不介意帮师弟一把。”
尾音未落,就听耳旁一声厉喝:“你给为师等着!”
林茶转过头去,却见原本站在河边上被气的七窍生烟的师祖已经没见了踪影。
林茶抬手抓了抓耳朵,仰头看向谈攸。
谈攸心细如丝的感觉到了,便低头看他,林茶好奇:“师祖怕师父?”
谈攸微微的笑了笑,牵着林茶往前走,道:“并非怕,是舍不得罢了。”
他和钱知都是乐承瑚一手带大,乐承瑚当然舍不得真的动他们一根手指头了,却又想到林茶还小,并不定懂这些,便不再多做解释,只转头问他:“饿不饿?”
林茶点点头,他们昨晚到冥谷之后,林茶一觉睡醒还没吃东西,这会儿正是早饭时候,谈攸早上将他托付给乐承瑚之后便离开了一会儿,才发生乐承瑚威胁林茶改口这事。
谈攸弯腰把林茶抱起来,抬手捏了个诀,林茶只觉得耳边劲风响动了一声,眼前一花,便已经置身在了一处小院子前。
这院子虽不算大,因为东西少倒也宽敞,谈攸拉着林茶进屋,屋里收拾的很是整齐,这些家具却都是些旧物,床头的木头上还歪歪斜斜的刻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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