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忽然跌进的某种漩涡,黑暗里,只有夜风冷冷徐徐。
楼夕只觉得身上重如千斤,即便用尽全力,也丝毫动弹不得。
她抬起眼,视线不知为何的模糊了一片,风雨交加下,眼前却明明是楼天明的影子。
“爸……”
楼夕动了动嘴,明明拉开了嗓子,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一步一步,楼夕只觉得楼天明离自己愈来愈远,她想要上前去拉,脚下只如灌了铅般,抬也抬不起来。
“爸……爸……”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痛得撕心裂肺,温柔的液体从眼眶边上落下,一点一点,浸满嘴角的苦苦涩涩。
却是说时迟,那时快,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楼天明忽然回过身来,视线直直在楼夕所在的角落停下。
楼夕有些固执地想要擦干脸上的泪水,好像小时候那样,就算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只要父亲一来,就立刻能将她的痛化成笑颜。
“我们小夕都长那么大了啊……”
楼天明微笑地看着楼夕,口气里却仍是宠着孩子一般的温和。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啊……爸爸……”
楼夕努力想要喊出声来,那些积郁了十多年的思念,像是某种轰然爆发的疾病一般,从身体的每个毛孔里,迸涌而出。
“爸爸也很想小夕啊,”楼天明顾自地接了一句,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小夕那么大,也该有男朋友了吧……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
楼夕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疼,她垂下眼,喉头哽咽。
“在你还小的时候,爸爸就老想着给你介绍老江家的炎小子……”楼天明笑着看着女儿,低低哑哑的声音飘渺如纱,“也不知道后来你妈到底介绍你们认识了没有……小炎还比你大三岁呢,现在也该是大小伙了吧。要真说是女婿啊,炎小子大概是我唯一替你把关过得了……不过还是要随缘嘛,强扭的瓜不甜,你说是吧。”
楼夕哭着点点头,像个迷了路的孩子一般,红肿的眼里,满满是依赖和无助。
“这么多年,你妈一个人也不容易,有空多陪陪他,啊。”
像是补上之前还来不及说的叮咛一般,楼天明郑重其事地重复着,脸上微微带着些愧色,“你妈这人固执,我也怕这一来她原谅不了江平……小夕啊,你最懂事了,记得帮着我劝劝。”
“爸……”
可是又何止是妈,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啊,爸。
楼夕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人,却发现视线里父亲熟悉的影子愈来愈浅,一点一点,宛若陷进深潭一般,消失不见。
“爸……爸……”
一时间的惊慌失措,楼夕只觉得脚下一软,“咣当”一声瘫坐在地上。
天旋地转。
再抬头的时候,楼夕面前早已变成了另一幅景象。
“天明……”
不远处的男人略带沙哑的喊了一句,伸出去的手,确是不知为何地僵在半空。
“替我照顾好他们母女啊,老江,”楼天明回过头,原本锐利的眼神微微收起,笑了,“我这是岳父救女婿,应该的。”
明明就是玩笑话,却叫对面的男人生生流下泪来。
“爸……爸……你别去……你别去啊……别丢下我啊……爸……”
楼夕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直到声音沙哑,直到喉头痛到不能自觉。
画面停顿,混混沌沌的一片,然后是不知从何而来的雾霾,将所有一切渐渐吞噬。
楼夕只觉得太阳穴上生生顿顿的痛,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也看不清楚。
接踵而至的无边黑暗终将她掩埋,带着泪水和苦涩的味道,仿佛一切到此为止。
楼夕闭上眼,记忆里男人熟悉的脸忽然涌上心田。
他说,“有我在,别怕。”
带着无以伦比的温柔,和叫人沉醉的安全感,缓缓攀上心间。
“江炎……江……炎……炎……”
“爱的不浅啊,楼队长,”平川一脸好笑地扫过楼夕梨花带雨的睡颜,语气里几分是嫉恨,“只不过,他到底来不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语罢,恶狠狠地回过头,锐利的目光一下扫过身旁白衣少女的微微颤颤,“都办妥了?”
大约是因为害怕,少女禁不住抖了一下,这才毕恭毕敬地点点头。
“记住,只有他来了,你才能走。”
平川的话冰凉刺骨,带着些许威胁的意思,如利刃般戳进少女心里。
少女轻声说“是”,极力遏制着眼角就快落下的泪水,拼了命地屏住呼吸。
“乖,只要你听话,就永远都不会变成红桃7。”
像是感应到少女的恐惧般,平川似笑非笑地回过头,一手衔起那处冰冰凉凉的小脸。
然后是如毒蟒般,一跃而上的亲吻,舌尖的唾液浸满少女本就惊恐的双颊,留下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毒液。
省厅。
专案组会议室里是如死一般的寂静。
“你不是整晚都和楼夕在一起么,倒是和大家解释一下,楼夕怎么就不见了?”
郁照一脸恶意地看着江炎,语气里的责问和愠怒毫无掩饰。
“郁照,”季婷讨好地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襟,轻声劝了几句,“酒店监控显示楼夕是自己出去的……”
“自己出去又怎样?他们不是订婚了么?身为警司,难道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让楼夕自己一个人出去是多危险的事情?”郁照的语速极快,眼里熊熊的愤怒就快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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