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在讨论怎么接头,海默姑娘呵呵笑着说,这多简单啊,我这里有小帅哥送我的签名子弹。陆臻顿时大窘,在所有战友饱含各种深意的目光中,深深地低下了头。
夏明朗随手扔过去一小块珊瑚,心里琢磨着,他应该找什么机会把子弹偷回来。
壮汉被珊瑚正中鼻梁,啪的一下弹坐起来,四下里看了看,用英语问道:“什么人?”
夏明朗与宗泽按兵不动,壮汉揉了揉鼻子,把子弹摆得更显眼一些,抱肩再躺下去,夏明朗只能哭笑不得地站起来打了声招呼。陌生人出现得如此之近,这显然吓了壮汉一跳,他按亮手电照过来,夏明朗只好拿开了夜视仪。
在双方验过信物——小帅哥的子弹后,壮汉握住夏明朗的手,沉声说道:“我叫枪机,你们就两个人?”
夏明朗摇头说不是,招呼大家上岸。
枪机大大咧咧地插腿坐在地上打手机,哑嘎着嗓子威胁着对面那位快点从床上滚下来,开车来海边接人。夏明朗简直有点儿哭笑不得,在这么一位豪放哥的对比下,他们刚才偷偷摸摸上岸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有点搞笑的味道。
枪机意足地骂完司机的祖宗十八代,随手拉开自己当枕头用的那个大包,倒出一大堆当地衣物。夏明朗他们在出发前换过装,当然,如果能够更合群,他们也不介意再换一次。枪机同时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夏明朗车子要等天亮才能到,所以你们要不然先睡一会儿?睡不着的话,要不要打打梭哈,他那里还有两副纸牌。
整个行动队面面相觑,整体石化。行动前各种紧张严肃的心理准备在此刻僵硬成黑色幽默,那种感觉是什么样子,你鼓起勇气要劫法场,人家引了你去看《唐伯虎点秋香》。
夏明朗哈哈大笑,拍着枪机的肩膀说,行啊,赌多大?
入乡随俗举重若轻是夏明朗身上最精彩的成份。
枪机两眼放光,哑声笑道,你说多大就多大。
陈默和徐知着在睡觉,宗泽在警戒,常滨就睡在他身边,临睡前告诉他一小时之后叫醒他换班,严炎消失在更远的夜色中,方进、夏明朗与枪机戴着夜视仪在赌七张牌梭哈,冯启泰充当荷官。方进刚刚学会怎么玩七张牌梭哈,而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所有的梭哈都像香港赌王里演得那样是只有五张的,可无知归无知,赌博有它自己邪门的潜规则——新手通杀。
方进最高峰时赢了152美金,枪机净赔,让这老兄很不开心,他扬言新手赌运不可能持久,拉住方进再战。但是新手赌运耗尽的方进并没有让枪机转运,最后夏明朗一家独大,赢了205美金,方进还剩下36美金没输光,枪机仍然净赔。那张胖圆脸阴沉下去充满了沮丧,夏明朗拍着枪机的肩膀说给钱给钱,枪机心痛不已。
夏明朗看着他掏兜,接钱的时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顺走了陆臻的子弹,枪机忽然握住他的手腕说道,哎呀,好像夹了个东西。夏明朗一时之间几乎不能相信他“妙手神偷”多年不坠的声名竟会尽丧于此。然而枪机从夏明朗手中的乱钞里挑出那枚子弹放进胸口的衣兜,拍了拍袋口说道,还好没丢了,要不然baby一定不会放过他。
夏明朗一阵恶寒,仔仔细细地把这位仁兄从头到脚又看了三遍,典型的南美人长相,大眼睛、圆脸、兔牙、强壮。
这丫头口味可真重!
夏明朗说服自己放弃那颗子弹。
天色渐明,严炎用暗语向夏明朗报告有车辆接近,果然,没多久,一个辆蒙篷的大卡车披着晨光而来。这车很破,后面也没个坐处,枪机象征性地表达了一下歉意,夏明朗也就象征性地表达了一下*体谅,其实出门在外谁也不会把这么一点儿困难放在心上。不过路是真的破,破车加破路,颠簸是双倍的,把麒麟一行人差点就晃成了一车斗的滚地葫芦。
司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阿拉伯人,整个人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深邃漂亮的大眼睛,不过中东人的眼睛普遍都很漂亮,倒也不见得有多么姿色出奇。枪机说这人叫榴弹,至于为什么叫榴弹那是后来才明白的,当时的夏明朗也只是很浅薄地诧异了一下,因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的体型和榴弹差得都有些远,
夏明朗一直坐在车尾,从帆布篷的空隙里往外看。索马里内陆并不如他最初想象的那么可怕,没有满地的横尸也没有持枪对峙的匪徒,在这清晨时分,这个国家很静谧。当然穷也是真的穷,沿途几乎看不到什么能展示现代文明的建筑,说落后中国一百年夸张了一些,落后五十年,大约是不止的。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旷野点缀着少量的绿树,这是最常见的东部非洲。
上车之前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海面上正隆重的升起初阳,浩瀚的海水泛出油光,厚重浓艳华美非常,毫不逊色于这世间任何一处闻名的胜景。
路不好,当然车也就走得慢,一路晃悠到中午才开进卡纳罗尔,夏明朗倒是想通了为什么枪机他们都有意无意地想拖到天亮再走,这烂车破路再加上黑灯瞎火,没有地图没有指示,从索马里开到卢旺达也不稀奇。
海默们的据点是个土黄色的大破院儿,小姑娘笑眯眯地冲出来和枪机热情拥抱,把麒麟的小伙子们看得一愣——这丫头毕竟在船上呆过一阵,也算是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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