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航熬到尽头,香烟就成了紧俏物,夏明朗还是慷慨地给宗泽点上了一支,在烟雾中温和地询问道:“怎么了?”
宗泽想了又想只想找借口能混过去,可是鼓了半天的勇气,在夏明朗面前终于还是只敢说实话:“我有点儿怕。”
“怕杀人还是怕死?”
宗泽的脸“唰”得一下血红,低下头不说话。
夏明朗拍着他的肩膀说:“都这样,你当我不怕么?我也怕啊?凭良心跟你小子说,老子现在不知道活得多开心。我现在混多好啊?有兄弟们跟着,有严头儿赏识我,还……”夏明朗顿了顿:“对吧?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怕死呢?那我当然更讨厌杀人,你说谁闲没事儿去崩两个人玩儿?血淋淋的多恶心啊,咱们又不是神经了。”
宗泽有些惊愕地看着夏明朗,他的确没听过这样的夏氏奇谭,毕竟他几乎没跟着夏明朗出过这种需要奇谭怪论的任务,而即使是从来不说假大空话的郑楷也不会把战前动员说得如此……宗泽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些话,因为它不是虚假的,可是……它似乎总也是不对头。
“都是赶上了,没办法。如果这次人手还足,我也想把你放在外围先练练,可是,没说得,得拜托兄弟你硬撑了。你手上有多少货我是有底的,我让方进带着你,我相信你能挺住。”
夏明朗是用并不太正式的语气说这些话的,可是宗泽却站起来立正,抬手向夏明朗敬了一个军礼。夏明朗把宗泽抱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如果到时候心理实在撑不住的话,我告诉你一个诀窍:拿枪的都得死,别当他们是人。”
宗泽脸上一僵,咬牙说道:“明白。”
“回去睡!”夏明朗笑着踹了他一脚。
柳三变没想躲,因为夏明朗说不定已经发现他了,鬼鬼祟祟就瞧着难看了,所以他索性往前走,宗泽看到他似乎也没有很吃惊,互相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去。
夏明朗看着他过去,又点上了一支烟:“你不会也怕了吧!”
柳三变哑然失笑,他刚刚零星听到几句怕与不怕的,难道真是某位英明神武的神兽同志胆怯了,三更半夜求抚摸,他顿觉心头大慰。当下也不答话,凑过去借着夏明朗嘴上的火给自己也点上,深深地吸入一口轻叹:“你说,万一要是兄弟我光荣了,阿梅可怎么办啊!”
“放心兄弟!”夏明朗叨着烟头,牢牢地握住柳三变的手:“你要是光荣了,你老婆就是我老婆,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你爹妈……嗯,咱不认识。”
“那我不是亏大了?”柳三变笑得直咳嗽,慢慢平复呼吸,却不再开口。
夏明朗知道这不是一位需要听狠话的主,他也懒得再说什么,夜风轻拂,像温热的水浇在身上,全身湿热,可到底也算是起风了,夏明朗很快就会了周公。柳三变听到夏明朗有节奏的轻鼾声,禁不住哭笑不得,没过多久也倒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太阳不过刚刚露了个脸,夏明朗的皮肤已经有烧烤感,他坐起身四下看看,柳三变躲在树丛的阴影里睡得正香。远处的地平线上有零星的人影,那是习惯了在凌晨与深夜出来活动的本地人。夏明朗一脚把柳三变踹醒,必须得尽早把队伍拉出去,据说阳光下的勒多港是人间地狱。
因为任务周期长,他们已经开始逐步混合饮用当地的水源,所幸还没人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小伙子们一个个斗志昂扬,让夏明朗很是满意。梳洗,进食,集合,不过十几分钟队伍已经集结待命,按昨天晚上确定的名单开始人员分组,宗泽发现自己果然与方进一组,心中大喜,看着夏明朗嘿嘿傻乐。
分组完成后,突击队迅速进入实境演练,无论是组内配合,组间配合,各组的分管区块、进军路线都得在这里熟练起来。柳三变在空地上画白线模拟院墙和花坛,分队攻守。
可是,还不到11点,勒多港的室外温度就已经达到了41度,勒多地处海边,潮湿的海风滋养了树木,却让天气越发的湿闷。阳光就像烈火一样从天空中流淌下来,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像架在火上烤,纯黑色的作战服加上沉重的防弹背心简直就是个噩梦。战士们的体表温度急升,尤其是外围作战的陆战队员们,在阳光直射下穿梭,就快就出现了大面积的脱水症状,已经有人轻微中暑。
柳三变急得要命,本来以为咱们的战士足够能吃苦,一切都能抗,没想到人力终究有极限。按理说海陆的训练地在海南,也算是中国部队里相当耐热的一支了,可这鬼地方太过邪门。
夏明朗无奈地暂时中止训练,把演练时段调整到太阳落山后,白天找地方避暑。战士们七手八脚的忙着脱装备,学着当地人的样子披上那种宽松的大白袍。
总统专员介绍说首都的气温比这里还高,这时节白天可能得有45度,但是湿度要比这里低一些,所以说不定会舒服点儿。45度,夏明朗哭笑不得,他眨巴眨巴眼睛仰望天空,觉得自己就像坐在一个烧箱里,都能闻见肉香了。
不过,事儿若是已经坏到了极点,那再往下也总能出点好消息,总统大人的部队提前控制住了首都的一个军用机场,从勒多到首都的兵力投送问题就此解决。公安部表示他们的人可以直接从巴基斯坦直飞喀苏首都,在机场与夏明朗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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