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米加尼给了陆臻一瓶棕榈酒,陆臻带上酒去找夏明朗,却发现他已经趴在会议室里睡着了。在喀苏尼亚的日子过得晨昏颠倒,似乎随时随地都应该工作,却不能随时随地睡觉。
夏明朗睡得很疲惫,眼皮有点肿,晕着大大的黑眼圈,下巴泛青全是没刮干净的胡渣。陆臻试着靠近他,然而当他的呼吸触碰到夏明朗的皮肤,夏明朗便敏感地睁开眼,有些困惑地问道:“嗯?”
“我帮你刮胡子吧?”陆臻从腿袋里拔出匕首。
“唔,好啊……”夏明朗含糊不清地应声,仰起脸露出最脆弱的脖颈,仍然有大半个灵魂沉在睡梦中。
陆臻关好门,在袖子上把刃口蹭干净,从下巴处往上,一点点地用刀尖割过去。陆臻的刀磨得很利,刀锋过处那些黑森森的小碎屑纷纷落下,留下青郁郁的皮肤。
他把这件事做得很认真,全神贯注,直到最后鬓角的杂毛都被修得整整齐齐,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个心无杂念的时刻。
“好啦!”陆臻心满意足地拍一拍夏明朗的脸颊,声音雀跃。
夏明朗睡眼朦胧地捏起胸口的t恤抖动:“你这傻冒儿,全落我脖子里去了……”
“呃……那我请你喝酒吧!”陆臻诚恳地。
一道闪电从天空延伸到地面,远处传来霹雳的巨响,夏明朗微笑着睁开眼睛:“你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那天下午下了一场雨,是这个雨季的第一场暴雨。大雨滂沱,从天上往下倒,夏明朗和陆臻舍不得关窗,七手八脚地把椅子堆到远离窗户的那一面墙边,狂风卷进清凉的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与衣服。
楼下有一些不在岗哨的战士冲到雨中洗澡,艳红色的泥土吸饱了水分,整个大地都汪着血……
陆臻把湿透的上衣晾到椅背上,拧开瓶盖灌下一大口棕榈酒,夏明朗闻到酒气,就着陆臻手里喝了一口,皱起眉:“真酸!”
“出门在外,要求就不要这么高了。”
夏明朗呵呵笑,低头含住陆臻滑动的喉节。熟悉的窒息感,像闪电一样,令人颤栗,陆臻摸索着拉上半幅窗帘。
夏明朗双手捧起陆臻的脸,端详了一阵,用力吻住他,把那两瓣薄唇都含进嘴里吸吮,陆臻跌跌撞撞地往后退,跨部狠狠地撞在窗沿上,厚重的窗帘吸饱了水分,冷冰冰地裹上他的皮肤,兜住了他。
陆臻忍不住颤抖,在这暗红色的丝绒窗帘上划出波纹,他仰起脸,窗外电闪雷鸣,有如暗夜。
在那个瞬间,时间像是突然被拖慢了步调,陆臻甚至能看清夏明朗眨眼的过程,睫毛划过,在空气中留下暗色的残影,汗水缓慢的从眼睑上滑下来,沉重的呼吸漫长如呻吟——那些分不出音节的单字在空气中被拉长成奇异的调子。然而又是突然的,指针又被拨快了,所有一切的事与物沿着命中注定的轨迹飞驰,电光火石间,千帆已过……
快感如暴雨倾盆,又像洪水般退去,陆臻疲惫不堪地靠在夏明朗胸口,异常嫌弃地看着他把手伸到窗外去洗。
“你太恶心了。”陆臻深深感觉对不住楼下洗澡的兄弟们。
“呃……是哦!”夏明朗低头亲一亲陆臻的脖子:“那要不然你吞了它?”
陆臻眨巴着眼睛愣了半晌,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只能由衷地再一次重复道:“你真是太恶心了。”
夏明朗哈哈一笑,不以为然地拉好窗帘。
难得平静,空气是凉爽而湿润的,夏明朗把陆臻圈在怀里,舍不得放开,这个地方曾经热到让人无法拥抱彼此。
“你最近真的要搞群众路线么?”陆臻一脸狐疑地问道:“我总觉得你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我现在给你一把枪,一个混蛋,你会怎么办?”
“杀了他?”陆臻脱口而出。
夏明朗低下头看住陆臻的眼睛:“你看,连你都开始这么说了……”
陆臻猝然心惊。
“我记得在两年前,你还在跟我讨论什么叫程序正义。”
“可是……”陆臻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口发干,心中卷起狂潮。
26.
难得平静,空气是凉爽而湿润的,夏明朗把陆臻圈在怀里,舍不得放开,这个地方曾经热到让人无法拥抱彼此。
“你最近真的要搞群众路线么?”陆臻一脸狐疑地问道:“我总觉得你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我现在给你一把枪,一个混蛋,你会怎么办?”
“杀了他?”陆臻脱口而出。
夏明朗低下头看住陆臻的眼睛:“你看,连你都开始这么说了……”
陆臻猝然心惊。
“我记得在两年前,你还在跟我讨论什么叫程序正义。”
“可是……”陆臻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口发干,心中卷起狂潮。
“当然,你的那个程序正义是不大现实,但是我也不希望你们将来会变成……”
“审判者!”陆臻说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我们不能自己来判断什么人应该死,什么人不能死,这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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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看起来问题不大,但是我很担心,尤其是现在这种环境,我很担心。”
“我明白。”陆臻肃然。
这个地方有无边的黑暗,而你枪口上的火光是离你最近的光明,你将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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