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工最先要招的是六几年下乡的那一批知青们,咱们八个都是七零年才下乡的,只来了三年多,本来就不是排到前边的。”
“那这一个名额?”徐诺迟疑的说。
陈慕西摊摊手说,“磨来的。”
徐诺的眉毛一下子就皱到了一起,伸手使劲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问,“那这个名额你觉得会给谁?”
陈慕西摇摇头说,“我一会儿去告诉支部书记,看他怎么安排,我哪里知道这个!”
说完停了一下,又说,“是你的可能性蛮大的,毕竟咱们这八个人里,你是最积极主动的。”
徐诺眼珠动了一下,忽然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太自私了?”
不等陈慕西说什么,徐诺就继续说,“我做不来墨子主张的那什么兼爱,我只为自己,就像杨朱的那句,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也,我就是这样的人。”
窑洞里没有旁人,只有陈慕西和徐诺两人,徐诺说完,就把眼睛直直的看着陈慕西没有说话,陈慕西眉毛动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这时煤球从外边跑了回来,摇着尾巴对着陈慕西“汪汪”叫了两声,可随即就灵敏的发现周围气氛有些怪异的紧张,煤球本来要去蹭陈慕西的头一转,摇着尾巴就窝在了它的草垫子上,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相对而立的两个人类。
安静下来的窑洞里,隐约的还能听到远处有母鸡下完蛋后,发出“咯嗒咯嗒”的炫耀的叫声。
陈慕西突然扯唇笑了一下,表情里却带着一股子认真的说,“徐诺,你不用把自己说的这么极端自私,在我看来,杨朱的利我主义不是不该这么做,而是不敢这么做,这应该掺杂着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的问题了吧?我觉得这里边更多的对个人权利的尊重,这可能是我了解的太浅薄,但我觉得你这样没什么问题。”
听陈慕西说完,徐诺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人也从刚才的紧绷松懈了下来,有些感叹的伸手拍拍陈慕西的肩,说,“看来我们真的适合做朋友。”
陈慕西失笑反问,“我还以为至少从你答应当副队长的时候,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徐诺摇摇头说,“陈慕西,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地方,总是能面不改色的说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还让别人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似的,实际上你心里不定怎么想呢。”
陈慕西微愣了一下,说,“你这是要剖析我说每一句话的根本动机,然后看看口不对心的话又有多少?”
徐诺摆摆手说,“我就是随口一说,这世上谁不是这样的人呢,不自觉的在迎合、顾忌着这个社会还有周围的人,这是应该是常态吧。”
“你说的倒是直白!”陈慕西坐在了平时吃饭的方桌上,“你真的觉得进工厂就好,随便什么地方的无论是什么工厂?”
徐诺苦笑反问,“有选择吗?”
陈慕西没有回答,而是说,“入厂的学徒工一月十几块钱,最近谢大哥去县里开着拖拉机拉东西,收入还不错,加上于大哥弄的酱油作坊也要出第一批酱油了,我去物资局问了,到时候酱油可以直接拉去卖给他们,再加上秋收的公购款,还有买鱼的收入,就可以再买一辆拖拉机,开着拖拉机搞副业,目前来看,一个月也不止十几块钱了。”
“你的意思是到时让我也去?”徐诺问。
陈慕西点点头,说,“现在王旺还有于大哥也学会开了,就是修理这块还是不成,以后可以几个人轮流着在外边跑。我是觉得,现在随便去个工厂,那还不如看能不能推荐当工农兵学员,像我哥,毕业出来就是五级工,一月拿五十多块钱的工资。”
徐诺想了一下,说,“好是好,可村里这么多人,一年也就一两个,比进工厂还难。”
陈慕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说,“看看吧,进工厂也行,刘跃来信说了好几个装病回城的办法,听他说,他们那有人还真的混过去,回了城呢。”
“什么办法?”徐诺问。
陈慕西回忆了一下,刘跃来信里那大篇幅的幸福感言里零星提到的几句话,说,“什么喝墨水制造胃穿孔,喝农药装胃痉挛,喝□□装心脏衰竭的这些。”
徐诺听了没说什么,而是问,“刘跃在云南吧?他在那怎么样了?”
“他是在农场里,平时会割胶什么的,和咱们这差不多,就是他们农场里都是知青,比咱们这热闹多了。”陈慕西说了说刘跃的大概情况。
其实这些还是陈慕西通过刘跃这几年的来信总结的,这几年,刘跃来的信里基本都是写的他的心情,具体点来说就是他的少男心,一开始的时候,什么小倩不理我啊是不是不喜欢我啊,这类患得患失的多些,最近就不同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刘跃终于和周倩确定了关系,来信就变了个画风,什么今天我摸到小倩的手了,然后就是一大串的幸福感言,看着信纸上的文字,陈慕西都能感受到刘跃那颗荡漾的心。
和刘跃信里的总是起伏不定的心理描写不同,高宝的就热血满满,什么今天训练如何如何,成绩怎样怎样,尽是对部队生活的满足和兴奋。
几年前,两位好友都是抱着各自的期待离开,如今也都算是求仁得仁了,陈慕西为他们高兴的同时,又在为自己目前的现状有些忧虑。
“想什么呢?和你说话也不理的。”徐诺突然放大的音量,说。
“我在想水田里的鱼个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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