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福气,你还不乐意。”
媒人是见过世面的人,听到有小娘子这么闹,心里是满满的不屑和鄙视:就你这样的身份,贵人肯要你做妾都是给你家长了脸了,你还不识相?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想,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受不了了。换做平常,媒人早就冷了脸懒得跟对方说话了。然而那褚暨似乎是对这小娘子真心有意,温峤又一再嘱咐她,当的很重视的样子,媒人也只得拿出一脸认真关切的样子来。
此时屋里没有旁人,媒人也直截了当,半是鄙夷半是劝说地笑:“哎哟,您这话说的,跟不食五谷杂粮似的,您以为这褚暨是什么身份的人,你知道什么叫年纪大?旁人忙忙碌碌五六十岁了,兴许还做不到一个县的长官,这褚暨才三十四岁,就已经做到尚书令了,你见过几个比这更年轻的尚书令?那王导在朝中跟他差不多的资历辈分,差不多地受皇上信重,年纪都已过五十了。你还说人家老了,哎哟,我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了,笑死人了。”
媒人说:“那温太真是什么人?刚直傲气的不行了,还亲自忙活给他纳妾做媒,你这一骂骂了多少人呀?你骂他一个,把温公也给骂了,把那些跟他声望媲美的人也给骂了。人家不生气不反驳是风度,你还真以为你占理呢?”
周玉被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也就怂了一头,承认自己见识浅薄出言蠢笨,不再反对争辩。
媒人讥讽她,然而她并不生气的,也不往心里去,感觉对方说的有理,同时挺好奇的,这人凭什么年纪轻轻就名位这么高。
媒人见她发问,不是个冥顽不灵的样子,就说:“皇亲国戚嘛,有什么可奇怪的,褚家从西汉时期就开始做官了,好几代都是太傅。正经累世公卿,高门贵姓,他又少年成名,他出来做官,皇上能给他小官?当然要配得起他名声。”
周玉道:“季芳呢?”
媒人道:“就凭他的出身,以后官位不能比他父亲低吧,褚家子弟都是清贵的立身,身居高位又处世圆融,从不参与朝廷争斗,不然哪能从东汉荣耀到现在。”
周玉道:“他娶妻了吗?”
媒人看她一笑,说:“哎哟,他怎么可能没娶妻,女儿都多大了,快三岁了吧。人家年轻公子哥,十七八岁,心思花着呢,没什么不玩的,你指望他能跟他爹一样清心寡欲,连个妾都不纳啊?”
周玉疑惑道:“他是那种人么?”
媒人笑说:“他夫人都管不住他呢,成天在外面喝酒胡玩,跟那些朋友没遮没掩地嬉闹,醉的没天没日,十天半月都不归家的。”
周玉道:“他父亲不管他吗?”
媒人说:“这有什么可管的,他是男人,年纪又轻,不到处玩,多结识一些名人,攒些声名,难不成天天在家跟夫人绣花?人家玩归玩,做事有分寸的呢。”
周玉说:“他跟他夫人很好吗?”
“还行吧听说,相敬如宾呢。”
周玉有些隐隐的失落,没想到他有妻子有家庭了,看来的确是没有缘分。虽然她很喜欢这个人,但是她也不想给有妻室的男人做妾,受不了那个委屈。先前要不是媒人说他妻子死了,身边又没人,她再喜欢也不会答应的。
这样算起来,嫁爹也不错。
年纪大了一点,接受了一下也还好,其他方面也都是好的没有更好的了,确实是难寻的好人。
嫁给这个还是满意的。
媒人见她这么快就回心转意了,也给逗笑了:“哎哟,你这小娘子,不愧是商人家出身的,势力势力,可精可精的呢,瞧瞧你这厚脸皮儿,自个打自个脸疼不?”
周玉心思转过来,听她老在嘲讽自己,也回击说:“你这老孃孃,温公怕我跑了,特意交代你让你来挽留劝服我的,你把我给劝服了是你的功劳,你不好好收着,自己给自己拆起台来了?还有,你这做媒就好好做媒,怎的话这么多,乱议论别人家的家事。你看看人家温公,褚公都是怎么说话的?谁像你这样无趣刻薄的?”
媒人说“行,行,你比我大,你高兴就行。”
媒人过去回话,说周娘子不要走了,温峤跟褚暨都笑了起来。
温峤说:“你可问清楚,她是真不走了还是假不走了,别今天晚上又闹起来,那可就不好看了。”
媒人说:“千真万确她不想走了,大人您就放心吧,不会再闹的。”
媒人跟温峤这边说好了,又去向周玉道:“小娘子,你早上伤了褚公的面子,你也晓得,这些达官贵人最要的就是脸面,你既然决定留下来,须得去给他陪个罪,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让他找回面子,这才能做成一桩佳话,否则就成了笑话了,你看这事行不行?以他的身份,你给他陪个罪下个跪都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周玉道:“就是陪个罪是吧?这有何难的,我以后要在这府里呆着,不给他陪个罪也说不过去。”
媒人笑道:“小娘子真个爽快人。”然后教她过去如何如何说。
那边褚暨跟温峤笑呵呵坐在上位,周玉过去盈盈下拜,温峤打趣道:“小娘子这是又不走了?”
周玉按媒人的说辞回话,一脸惭愧羞喜地说:“小女子有眼无珠,不识得褚公的大名,说了让人见笑的话。而今见褚公宽容温厚,深为褚公心胸气度所折服,心甚爱慕向往之,不敢求怜爱,只求允我在褚公身边侍奉痰盂箕帚。”
温峤将案上一盏凉茶浇在脚前,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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